《燕蛇||一个不正当的爱情故事》作者:无良苏衍 文案 >>飞燕X灵蛇 >>HP趴,有很多设定记不太清了,最近在重温,后期可能会有设定方面的修改,同时也欢迎大家捉虫评价 之前发过了总觉得不满意,索性拖回去重写再发 部分设定源自parcivale太太,爱她! >>瞎写流,OOC,中长篇,正经日常顺便恋爱,轻松欢脱向,年龄操作提升至13岁入学 写在前面: 跳坑慎重,谢谢大噶【怎么感觉我每次写中长篇都在劝大家不要跳坑或者跳坑请慎重(就很奇怪了)】 第1章 Chapter 1 “哎。”有人用带着手套的手戳了戳他。 飞燕正低头看课本,将魔法植物的习性一一对应,专心致志地研究如何伺候这盆毒牙天竺葵,当即第一反应是闪过了那只沾了泥土的手套。 “飞燕飞燕,”那人坚持不懈,手不甘心地再次爬了上来,像只活泼的护树罗锅。如果草药课教授的背影没有离他们很近,他毫不怀疑那人会直接扑过来摇晃他——“飞燕!” 年轻的赫奇帕奇微微皱眉,将自己的眼睛从张牙舞爪的植物前稍稍移开,吝啬地分了点目光给叫他的那位,只是目光有些冷,跟看一株植物没什么差别。 这是一个极其平常的周四下午,选修了这门课的六年级学生们在第三温室内上N.E.W.Ts草药学提高班。玻璃制的天花板上悬挂着巨大的猪笼草,每个都能将一个成年人完全包裹住。已经是十月份了,气温开始转凉,透过温室的玻璃往外看去,能看见灰暗的天空与天空下荫蔽的树林,深绿的树叶逐渐变得枯黄,一片片地打着旋儿簌簌落下,堆了厚厚一层。而温室为了照顾那些“娇弱”的植物们,仍然保持湿热的温度,空气中弥漫着土腥味与植物本身的气味,每次上课都像是身置赤道附近的热带雨林中。 大概是动静有些大,教授回头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绿竹棒立即噤了声,低着头给花盆铲土,待到教授走远了,才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咳……看你右手边的那块玻璃。”他的声音里带了些兴奋,然而在他噤声的那会儿功夫,飞燕又低下头去研究如何对付今天的课题了。 “哎哎哎……别,抬头抬头,从那里往外看。”他连忙又戳了戳飞燕,喋喋不休语气八卦,全然没有发现身旁那位压根就没理他,“哎哟——温室的玻璃是多久没清洁过了,这么多土……不是,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个——那棵树下的,是不是斯莱特林的那位级长?他怎么来了?” 这次飞燕终于有反应了。 他先是一愣,而后迅速转头,甚至连去绿竹棒戳他的手上是否带了泥土,又是否将那些泥土蹭到了他整洁的长袍上也没去管。他目光急切地顺着绿竹棒说的方向望过去,目光一顿——然后,六年级的赫奇帕奇学生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距离有些远,但他仍然在转头的瞬间隔着窗对上了温室外那双如同上好祖母绿般的眼睛。年轻的赫奇帕奇无意识地用铲子挖土,目光几番变化后最终抿了抿唇,指了指面前的花盆,示意下课后才能出去。 温室外的那位十分矜持地一颔首,表示知道了,而后头一低继续读起了手中的书。 “……难道是来找你的?真不明白飞燕你是怎么跟那位的关系这么好的……似乎最近总是能看到你们俩。之前也没见你俩这么形影不离……他是不用上课吗?”绿竹棒没发现刚刚那场悄无声息的交流,自顾自地嘀咕道,他弯腰从桌下取出几袋肥料:“教授刚刚说是哪种来着?” 一旁也扭头看了眼窗外的君子剑忧心忡忡:“灵蛇学长出来了就说明今天的课题不难……姐姐应该应付得来吧?这袋。”他伸手点了点其中一袋黄绿色的,不出意外地收获了绿竹棒露齿一笑的“谢谢”。 “不客气。”君子剑恍惚道,似乎仍在为他的姐姐感到担心,“哦对了……如果想让这些家伙更喜欢的话,你可以将这两种肥料用一比三的比例混合。” “那太麻烦了——嗯……让我想想啊。”跳脱的格兰芬多边撕开肥料袋子边说,“你们好像是从上周的魔药课后……”话未说完就听见耳畔疾风骤响,一把花铲携着劲风从耳边擦过,直直地插入他面前的花盆泥土中,只差分毫就可划破他的耳廓。绿竹棒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把花肥洒身上。他扭头,入眼是同组的赫奇帕奇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和保持掷出东西动作的手。 “哇——什、什么情况?” “你很烦。”飞燕说。他顿了顿,冷眼看着绿竹身后:“打断你的长篇大论很抱歉,但我比较建议你赶紧回头别再看我了——你的毒牙天竺葵可能将要咬上你的胳膊。” 回应他的是绿竹棒手忙脚乱收拾植物的背影,与一句“你怎么不早说!”。然而受了刺激的毒牙天竺葵已经进入了狂怒状态,挥动着它带了毒的利齿般的叶子,气势汹汹地扑向格兰芬多,势必要狠狠地咬他一口,对此绿竹棒的处理方式十分简单粗暴—— “噢!放下魔杖!绿竹棒!”草药课教授尖叫着跑来,“你这样会吓着它的!” 在这场混乱当中,飞燕默不作声地重新低下头,长长地,不露声色地舒了一口气。 直到最后一棵毒牙天竺葵被收拾妥当,草药课的教授才放他们下课。 “希望今天的课程里你们有更好地了解这种神奇的植物,”草药课教授大声地说,用慈爱的目光注视那些张牙舞爪的毒牙天竺葵,她甚至温柔地将其中一盆抱进怀里,像哄婴儿般柔声安抚:“本次作业是关于这些小家伙们药性的论文,一卷羊皮纸,下节课交!好了孩子们,下课吧,下节课见!” 一旁满身泥土的绿竹棒边收拾边发出了一声夸张的感叹:“她居然说它们是‘小家伙’……哪有这么凶残的小家伙?刚才受到惊吓的不应该是我吗?哎?你就走了?” 飞燕在他哀嚎的期间就已经利落地摘下手套收拾好东西了,离开前他特地看了眼窗外,不出他所料的人已经不在那儿了。 他是第一个出温室的——趁着后续大部队还未出来之前。从第三温室与第二温室的中间穿过去,向右转是一片小树林,此时树叶已经掉的七七八八,露出光秃秃的树枝。他踏着一地落叶,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地来到树林中间,准确的站在一棵树前,半探着头,一本正经地唤了一声:“灵蛇级长。” “下课了?”声音从树上传来,他抬眼看去——树间半黄的叶子后,隐隐能见到一截绿色的衣摆。斯莱特林用魔杖拉开那些挡在面前的叶子,俯身看他。 他微微颔首:“嗯。” 这个问题本身毫无意义,坐在树上的高年级斯莱特林却似乎被这个回应取悦了,他看起来很愉快。从树上下来的时候的飞燕扶了他一把,顺手取下了他刚刚蹭到身上的树叶。 “让您久等了。”飞燕说,伸手拿过灵蛇手中的书装进书包里,“您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灵蛇转了个身往树林外走去,语气轻描淡写:“魔药课堂作业——做完了就来了。怎么?你很惊讶?” 他摇了摇头:“我没有对您提前出来感到惊讶……” 提前完成课堂作业而后早退,对于他家级长而言是多么正常的事——反正那位教授也不会去管。那是他学院里他课上他最喜欢的学生,有一些特权毫不过分。 他微微落后半步跟在灵蛇身后:“只是没想到您会来等我。”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灵蛇说。 斯莱特林走在前面,漫不经心地背了遍今天课上教的魔药配方,并批了句“七年级只教这种实在是太过低级”的评价。飞燕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偶尔回应一两声,思绪却是难得在面对灵蛇的时候跑得有些远了。 十五分钟前绿竹棒的话还在他耳边回荡——就连绿竹棒都看得出他们最近的关系不正常,亲密得过分的不正常。 若是绿竹都注意到了,那发现的人大概还有很多。也确实是不正常的,不论是早退过来等他,还是其他的一些举动,都是一直不曾也不应该出现在他们之间的。耿直的格兰芬多甚至连这点不正常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都发觉了。 这太糟糕了。 他们的关系一直,或者说直到一个周前,都只是比较亲近的前辈和后辈的关系。他自幼就跟在灵蛇身后,除了那个位置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还能站在这位前辈身边哪里。他甚至想好了就一直这样下去。但就在一周前,一个意外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一周前……一周前。 斯莱特林的级长走在他前面,不多不少刚好半步。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他的耳中,更多的时候是沉默,和踏碎落叶的轻微声响。灵蛇似乎是问了一个什么问题,然而他陷入回想,一时没听见斯莱特林的话语。前者注意到了这个不寻常,当即脚步一顿身形一转,叫了一声“飞燕”。 飞燕猛然从回忆中抽身而出,才注意到他们已经走出树林,正站在平野通往城堡的那条石头走廊前。他抬头直视灵蛇,有些茫然地“嗯”了一声。 下一秒,他就看见面前的斯莱特林面色不悦地前跨一步,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头一歪,落下一个吻来。 飞燕猛然瞪大双眼,一声“灵蛇级长”还未出口就被堵了回去。斯莱特林咬着他的下唇,声音含糊不清:“要怎么做还要我教你么?”说话间他的舌已经袭了过来,一下一下地舔舐他的唇。他恍惚间想起之前听院里女孩子们八卦,说“七年级的灵蛇学长长了一张性冷淡的脸,怕是最不会撩拨人”。 一派胡言。他想。只要他家级长愿意,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就好比现在,仅是一个轻柔的吻,甚至没有深入只是舔舐他的唇,他就已经被撩拨得神思不定了。 他闭了闭眼。而后抬起胳膊,伸手用力拦住面前人的腰,将他更一步拉进,紧紧地环着。双方的唇舌也更近了一步,从轻舔变成了纠缠。每一寸柔软的口腔都被尽情舔舐,将萦绕在彼此间的气息都变得炙热。 远远地,身后传来了喧嚣人声——那些慢一步出来的学生们终于快要走到这里。 飞燕有瞬间的分神,而后被灵蛇用舌用力地勾了一下上颚。不知何时拽住他袍子里衬衫衣摆的手用力一扯,带着他跌跌撞撞地转了个方向,往石廊入口的左侧走去。他在心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而后旋身,将灵蛇藏进石廊基座的石柱间,而自己则站在外面。 他闭着眼继续这个吻。头顶的石廊里传来学生们放学后三三两两走在一起的喧闹声,只要有人在入口迟疑了,往左侧走了几步,就能看见他们在接吻。 一个绵长的,粘腻的,湿漉漉的吻。 主动开始的是灵蛇,但被吻到喘不上气的也是他。飞燕注意到了这点不适,结束了这个吻。缺氧使得斯莱特林常年苍白的脸微微带了点薄红,将这一张原本稍显凉薄的脸融化了些许。飞燕仍然保持着环住灵蛇的姿势,后者将头抵在他的肩上低喘着气。 “待会去哪个桌子上吃饭?”斯莱特林问他,声音懒洋洋地,好似刚才结束的那个吻很平常似的,“斯莱特林还是赫奇帕奇?” 他没有问他刚刚走神在想什么。这让赫奇帕奇松了一口气。 “您决定。”他说,态度与平常一致,但他耳廓泛出的红色显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他伸手扯了扯灵蛇被蹭乱的袍子,然后将自己的衣领拉平,后退了一步,手恭恭敬敬地放在身体两侧,像是自欺欺人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就去斯莱特林,”灵蛇说,决定得干脆利落,“我想斯莱特林的长桌不会吝啬给你一套餐具的。” “……好。” 这个对话好像也同那个吻一样正常似的。 然而这根本就不正常。飞燕想。 TBC. 第2章 Chapter 2 被施了魔法的天花板上翻滚着厚重的阴云,成千上万根蜡烛飘荡在空中,照亮这灰暗的“天空”。晚饭一如既往的丰盛,长桌上堆满了鳕鱼、牛排和土豆泥,甚至还有蓝莓派和南瓜挞一类的甜点,飞燕坐下来的时候面前的餐具并没有消失——斯莱特林的长桌固然傲慢,但对待赫奇帕奇的态度到底是比格兰芬多好上不少。当然,这也有可能是斯莱特林级长要求的缘故。 灵蛇从书堆里挑了本《强力药剂》摊在桌上,只是页数还没翻几页就被飞燕的一声轻咳打断了。斯莱特林的级长垂眼看了看摊开的书,细长的眼瞟了下一旁端着盘子的飞燕,半晌后“哼”了一声将书塞进飞燕放在椅子上的书包里。 这顿饭与往常无异,吃得安安静静。 突然地,周围女孩子们讨论的声音变得大了些,叽叽喳喳细细碎碎地。那些声音由远至近,像是有人突然往这大堂里放了一群吵闹的冰霜仙子,而这些小仙子讨论的中心人物,正被这嘈杂兴奋的声音一路簇拥而来,站到飞燕身后。 “你果然是在这。”那人说,声音里带着笑。 飞燕皱了皱眉,放下了切着蓝莓派的刀子。他抬头,语气淡得几乎没有任何感情,:“圣火令学长。” 圣火令习以为常的笑了笑:“连级长都不曾叫过一声,真是伤人心。” 飞燕看着赫奇帕奇的级长兼魁地奇学院队长没说话,藏在黑纱眼罩后的眼睛微微一转望向了赫奇帕奇的长桌——四年级的金刚杵十分快活地对他挥了挥手上一根麻瓜的棒球棒(那是他父母为祝贺他加入赫奇帕奇魁地奇学院队,成为击球手而送他的礼物),他当即明白了这位队长找他所为何事,继而转回来看着圣火令,语速飞快:“什么时候比赛?对哪个学院?” 圣火令挑了挑眉,摸着下巴:“两个周后的周六,对格兰芬多。”顿了顿,他一挥手,神采飞扬,异色双瞳里带了笑:“哦,不用担心,你是幸运女神送给赫奇帕奇的礼物,我们最优秀的找球手,没人能追得上你。” 他冷冰冰地:“接下来的训练安排?” “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魁地奇比赛,是送给全校的惊喜,自然是要用心准备。”圣火令说,他眨了下眼:“增加到每周四次训练,星期一三四和星期六,下午四点到七点。没问题吧?” “没问题。”飞燕快速回答,语调一板一眼,“我会准时参加的。” “好的。”圣火令说。常年的队内相处让这位好脾气的学长习惯了飞燕的不客气,全然没把这点放在心上,转身走的时候还对斯莱特林长桌上的几个女生笑了一下,那几个女孩子当即就尖叫出声,其中一个因为激动,手一直在抖,叉子上的南瓜挞差点糊到同伴浓密的长发上。 这顿晚餐已经接近尾声。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灵蛇已经吃完了,他从包里拿出那本《强力药剂》,从先前作了标记的那页开始浏览。 飞燕低着头,拿着刀将蓝莓派切得更小,但很明显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乱七八糟的刀印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的刀子还在无意识地划来划去,蓝莓派已经七零八落。一旁的灵蛇又翻过一页书,抬起眼看他:“想说什么?” 他握着刀子的手骤然顿住了,有些局促:“两周后的比赛,您去看么?” “当然,”灵蛇说,他有些不悦地瞥了一眼飞燕,仿佛在说“这种问题你也问的出口”。他借着飞燕的叉子吃了一块看起来比较好看的蓝莓派,却被一颗留在派上的新鲜蓝莓给酸得皱起了眉头:“你的比赛,我当然会去。” 六年级的功课作业日益增多,飞燕向来有着“今日事今日毕”的习惯,吃完饭后就直奔图书馆,打算在那里完成今天的药草课作业。灵蛇也随他一起,斯莱特林的级长手上有着魔药课老师亲笔签名的纸条,出入禁书区如同出入图书馆那般随意。 他穿梭在一排排书架前,把要查找的和可能涉及到的图书抽出来。灵蛇去了禁书区,带回几本魔药书之余还有几本高级药草学的书。他们在图书馆的阅览区找了个书架下方的位置坐了下来,飞燕从包里取出羊皮纸铺在桌子上。灵蛇就坐在他身旁,手上的金色戒指在翻书的时候微微闪光,那些光有时会不经意地落在飞燕的羊皮纸上。 书架后忽地传来有人走动的声音,还有抽取书本的摩擦声。 有人在说话,因为图书馆太过安静,只隔了一排书架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进了飞燕的耳朵。 “感觉金铃索哥哥最近很忙……总是不见人影。”是格兰芬多三年级的御蜂。 “因为最近麻烦事多。”金铃索说。由于灵蛇的关系飞燕没少去过斯莱特林的宿舍,对这位斯莱特林的四年级学生有些印象。接着是手指摩挲书本翻动纸页的声音:“昨天又有两个服用迷情剂的学生被送到校医院,真武教授忙不过来,把我叫了过去。” “哎?”御蜂说,“可是学校里不是不允许私下制作爱情魔药的吗?” “每年都有强调,但每年都有学生不听。”金铃语气平淡,但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恼怒,“每年都有六年级的学生会在课上学习如何制作迷情剂,然后每年的这个时间段都会有学生私下私下研制——配方不对或是某种材料加多了……都可能造成药性的混乱,这种东西他们也敢给喜欢的人喝下去,真不知道到底是真心喜欢还是伺机报复。” 比起金铃索的不耐烦御蜂反而更像是要去校医院帮忙的那个,三年级的格兰芬多忧心忡忡:“那些出错的迷情剂喝下去了会怎么样啊?” “也不会怎么样,顶多效果出错。”又是一页纸被翻过的声音,斯莱特林男孩的话语夹在其中,“比如说前两天有个格兰芬多男生疯狂地爱上了一个拉文克劳女生的枕头。” “啊?那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四年级的斯莱特林说,他将书合上插回了书架里头,硬装书封磕在木质书架上发出轻响,“制作解药灌下去就行了。其实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别再学习迷情剂的制作,虽然可能还会有人再私下做,但也绝对不会再有这么多麻烦事儿了。”他顿了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时间不早了……走吧。” 他刻意放轻了脚步,好似踩过一片棉花,没有任何声响。 “可是那是必修课呀……”御蜂说,声音也随着脚步声渐渐地远了。 飞燕的笔仍在动着,一本专注的模样。但那只是表面,若不是灵蛇凑过来提醒他,他就要写出“利齿般的锯子”这样的句子了。他有些懊恼,但面上仍然不显,唇线抿紧,魔杖抵在羊皮纸上蹭了蹭,将几个错别字更正。余光中他瞥见灵蛇级长又缩回椅子上了,修长的手指搭书上,懒洋洋地翻过一页纸。年轻的赫奇帕奇像是无事发生的继续写他的论文,但或许是受到了那场对话的影响,才被改掉的地方被他写上了“迷情剂”这个词。飞燕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猛地举起魔杖,对着那处用力涂改。 “级长。”他开口,紧紧地盯着那几个错别字——仿佛那些不是错别字而是他偶然失措露出的一点马脚;他也不是在更正错字,而是在擦去那些不敬的悸动和慌乱的心思。 “嗯?” “您……”他说,一字一顿似在斟酌,“您觉得迷情剂是种怎么样的魔药?” 斯莱特林的回答不假思索,甚至还冷笑了一声:“最没意思也最下等的魔药——控制人的方法有很多种,这种是最无趣的。” 飞燕闭了闭眼,第一次无比庆幸自己的双眼终年藏在黑纱后,让人难以通过他的眼睛察觉他的内心所想。半晌后他低声开口,声音平静,但捏着羽毛笔的手指似乎有些僵硬:“那如果……如果您中了这种魔药呢?您会如何?” 灵蛇头也不抬:“那种可能根本不存在。倒是你,怎么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 “……是我胡想了。”飞燕说。 “就假设我误食了那种魔药吧。”灵蛇沉吟片刻后漫不经心地道,他甚至连魔药的全名都不想说:“服下后会有什么表现书上都有写,我不会如何。但服下解药后——我会找到那个让我误食魔药的家伙,把每种高级黑魔药都在他身上试过一遍。” “不论那人是谁?” “不论那人是谁。” 飞燕不说话了,他将错字涂掉后重新写上正确的答案。又过了一会儿他猛然站起:“想起来课上教授说过一本书可以做参考……我去拿一下。” 他匆匆地走了,茫然地在书架前徘徊,将书抽出又放回去,心跳得飞快。但为什么会这么快呢?难受时心也会跳得这么快吗?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想到那人的模样,强大而美丽——先是那双手,不论是握着魔杖施展咒语还是拈着草药往坩埚里放,都是沉稳的,优雅的;而后是那人的脸,过分苍白的一张脸,一双细长的眼里时常带着轻蔑,外人总说灵蛇不好相处,那也仅是对外人,他的级长如何他最清楚不过;还有看向他时的目光……赞许的,信赖的,狡黠的……所有除了他无人知晓的部分。 他无声地自嘲,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误食了爱情魔药的人。他再三纠结,最后拿了一本君子剑提过的《千百种神奇的魔法植物》。 他回去的时候灵蛇还缩在原位上看书,一缕淡金色的长发垂下,遮住了他的脸。他的面容隐在阴影下,低垂着眼睛,完完全全沉浸在了其中。飞燕缓缓地,不发出一点声音地走过去,他目光着迷似的停留在他家级长的脸上,而后像是中了迷魂咒般,突然弯腰,伸手撩开了那缕头发。 恰在此时灵蛇抬头,对上了他的眼睛。 那一瞬间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口干舌燥。他定定地保持着撩头发的姿势,隔着黑纱一寸一寸地扫过他家级长的脸,认真又专注。 灵蛇静静地注视着他,忽地往后仰了去——在飞燕眼中那是一个承受的姿势。随之响起的是他家级长懒洋洋的声音,带了点戏谑的笑:“想做什么就赶紧做。” 他一定是中了夺魂咒,飞燕想。不然为什么手脚不听使唤,为什么俯身靠近?为什么……又落了一个吻,在他最尊敬之人的唇上? 他轻柔细密地吮吻灵蛇的嘴唇,舔舐他的唇瓣。灵蛇闭着眼睛,浅金色的睫毛落在脸上留下淡淡的阴影。飞燕的舌顺着他的唇进来,滑过对方口腔的每一寸,含住对方舌头的时候他像是蝴蝶吻食花蜜般温柔。那是一个细腻的、充满爱意的吻,每一次唇舌舔舐都竭力让对方感到舒服。 图书馆顶上的暖黄灯光落在他们身上,照亮了这个藏在书架间的亲密隽永的吻。 这大抵是个甜蜜的美梦。飞燕在亲吻的间隙中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近乎是虔诚地在吻他的级长。 而这个梦的前提却是灵蛇误食了一份迷情剂,一份他制作的迷情剂。 【TBC.】 第3章 Chapter 3 以梅林的名义发誓,那真的是个意外。 若是非要追溯这个故事(或着该说是事故?)的开始,那要回到一周前的某个极其不平凡的魔药课上。 位于地下的魔药课远比城堡要阴冷得多,比这间教室更要阴冷的应该只有魔药课教授本人。巨大的、阴暗的教室里永远都泛着森森寒意,教室里贴墙放的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玻璃罐,黄色液体里放了各类标本(“这是出于学术研究用的”,魔药课教授在一次课上 “温和”地回答了绿竹棒的问题,为此格兰芬多还被扣了两分,理由是提问与课堂无关的问题)。另一面墙壁上则是好几个壁柜,里面放了上课可能用到的药材和几本旧课本和几件破破烂烂的旧工具。 六年级开始的第一节 魔药提高班,这位脾气不怎么好的教授就拿出名单挨个地念了一遍,并在好几个(不是斯莱特林的)名字上停留了许久。 “即使对这这份名单我表示非常不解及怀疑,”他顿了一下,目光在绿竹棒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后移开:“但你们能在这间教室里就说明了你们的O.W.Ls成绩——至少是在魔药课这方面达到了要求。” “那么——”他拖长调子,皮笑肉不笑地说:“我希望新的学期里,你们能表现得更符合你们的成绩单一些。” 开学将近一个月,他们已经习惯了魔药课上的种种事故(或许可能是从一年级就经历过以至于六年级的时候已经见怪不怪了),但对于魔药课教授阴阳怪气地嘲讽—— “我敢说他一定是对我不满。” 在等待教授来到教室时,绿竹棒如是说:“要不是想成为傲罗 必须学习魔药课,我才不报呢!” 飞燕专注地注视着面前空空如也的坩埚:“如果有人在我的课上连续炸了三个相邻的坩埚并把未处理的毒角鼻涕虫甩到我脸上——我也会对这个人感到不满的。” “……那只是个意外,”绿竹棒说, 他的气势骤然减弱不少,“如果有人提前——哪怕只是一秒,告诉我水仙根要切碎后才能放进坩埚里,我一定不会出这种错误的。” “那不是书本上的内容吗?” “但是书上并没有告诉我是切碎成方形……” “然而那是常识,绿竹棒同学。我真不明白这种事你有什么好炫耀的。”身后突然有个冷冷地声音说道,绿竹棒吓了一大跳,一回头就看见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魔药课教授,他看了眼呆立住的绿竹棒,眼风凉飕飕地:“因为你的炫耀,炫耀你的缺少常识——格兰芬多扣一分。” “那至少都是三年级的事了!我现在又不缺常识!再说了,谁会拿那种事情炫耀?”待到教授走远后绿竹棒说,但相比起他的剧烈反应格兰芬多的其他同学看起来无比平静,完全不放在心上似的。 “哦说真的,”格兰芬多的曦月刀说,“若是哪天我们学院没有因为……”他在这里顿了下——大概是想起了自己的一些违规经历:“……总之如果没有被扣分,我才觉得奇怪呢。” 顿了顿,他摸着下巴注视着魔药课教授黑蝙蝠似的背影:“虽然魔药课教授一直是这个态度,但他今天看起来心情格外不好。” 不到五分钟,所有的学生都发现了这件事。 魔药课教授站在讲台前,面色比往常更加阴沉不耐,他挥了挥魔杖,黑板上立刻显示了今天的课题(已经有几个女生捂住嘴巴努力地将尖叫咽回去)。他没再拖长调子说话,而是生硬地开口,仿佛有人正拿着魔杖逼他似的:“现在,翻开你们的课本到第一百七十八页, 今天我们来学习如何制作迷情剂。对——”他不屑的目光扫过好几个面带兴奋的女生,无不讽刺:“世界上最有效的爱情魔药。” 为了方便观察,魔药课教授特地将演示的坩埚搬到教室中央,精致的坩埚里粉色的药水面上泛着珍珠母般的光泽,蒸汽呈螺旋形上升,带出朦朦胧胧如梦似幻的白雾。 “迷情剂的这两种特征无需我多说,”他对着已经制作好的药剂努了努嘴,白眼朝天,声音干巴巴地,“如果非要再强调它有什么不同——那只剩因人而异的气味。” 听见这句话后教室里一时之间都是吸气声。 飞燕他们的桌子离中央坩埚较近,坐在一旁的绿竹棒已经探了半个身子出去。因为眼上的黑纱眼罩,又在这样阴暗的教室里,视觉倒是稍弱而嗅觉放大。他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一瞬间鼻腔里充满着雪莲的暗香,魁地奇赛场的风的气味,还有……沉绽着悠远药香的衣袍气息。 他没由来感到的耳朵发烫,猛地后仰试图让自己离那盆药剂远些。 然而有很多事情并不是逃避或者远离就能解决的。 “这里没有金子你们也不是嗅嗅,别再像只狗似的吸你们的鼻子了。”魔药课教授冷漠地说,“那么——这就是这节课的作业,我希望下课的时候能看到一份像样的迷情剂。” 就算他不这么说也会有人十分乐意去做的——教室里已经有好几个女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翻开课本,争先恐后地拿出药材了。 然而事实证明迷情剂的制作远没有书上或者是教授不情不愿但仍然标准的示范那样简单。不到一个小时,就有好几个坩埚都冒起了土黄色的烟雾,同时还有一股腐烂泥土的气息弥漫开来。 “看起来真槽糕,”魔药课教授说,他的眼里闪着恶毒愉快地笑意,站在某个赫奇帕奇男生的坩埚前,看着他坩埚里红泥浆般的玩意:“若这是你的 ‘迷情剂’,那你的爱情一定已经死了。” 那个男孩十分的委屈,丧着脸挥了挥魔杖:“清洁一新。”(“那就不合格。” 教授说。男孩看起来快要哭了。) 相比起绿竹棒的手忙脚乱和摸不着头脑,飞燕显得冷静许多。根据书本上的内容,他再次顺时针搅拌了三次,而后将切成长条的风玫瑰干花瓣放了进去。效果立竿见影,药剂变成了一种桃红色。他盯着药剂。或许是那些让人愉悦迷醉的气味影响了他,他忽地想起了一件微不足道但很重要的事—— 今天中午的时候他收到了来自他的猫头鹰(是只雪鹗,名叫银梭)带来的包裹,那是他半个月前在一家十分有名的糕点店预定的一盒东方冰皮点心。灵蛇一直对这个甜点青睐有加。只是由于课程较多的缘故他一直没能给斯莱特林送过去,幸好店家用了一个冰冻咒冰镇住了。 此时此刻那盒甜点就藏在他的书包里,放在一堆书的上方。 他不可抑制地想象着那位收到甜点时的样子——大概是眉峰微扬,双眼低垂,薄薄的唇微微一勾带出一个愉悦地微笑,对他颌首。 飞燕闭了闭眼,努力地把哪一点迫不及待的心情抹去。他面无表情地用银刀挤压着几颗干瘪的勿忘我花种,把挤出的液体放进坩埚——此刻他的药水正在向桃粉色过渡。 魔药课教授在经过他坩埚前稍稍停了下,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多看了一眼就走了。这点反应虽然比不上他经过拉文克劳的孤剑(孤剑的药剂已经呈现出一种浅粉色,蒸汽开始螺旋上升带着好闻的味道,可以说是十分接近样品的了)面前时面带赞许与厌恶的点头,但也比其他人要好上许多。 “很显然,”在拖堂五分钟后,魔药课教授终于慢吞吞地宣布时间到,“你们其中大部分人具备着除了制作魔药的其他能力——比如说制作毒药。但还是有几个相对不错的。”他的赞许的目光给了孤剑,对于飞燕仍然是稍稍停顿。紧接着他的目光又掠过了好几个颜色各异的药剂,无不嘲讽:“那么恭喜你们中的大部分人,你们又结束了一节什么也没学到,毫无意义的课。” 由于拖堂,和后面还有别的学生要上课,以及部分学生自己也有课,大家的东西都收拾都比较匆忙。飞燕周三下午倒是没课——他有魁地奇训练。他收拾东西向来十分快速且有条不紊,但他这会遇到了一个小问题:若不把那盒甜点拿出来,他将没有地方放他的课本和可折叠坩埚。 然后……在那之后很久,飞燕仍然无法对那日自己将甜点盒子取出,放在桌子上的行为作出正确评价。 严格来说,那才是这个意外的开端。 那天,出于好心的绿竹棒见到他的坩埚里的药剂还未处理,当即就兴冲冲地举起魔杖。他热切地说道:“不用着急,我马上就能帮你解决这个问题!我的无声咒练习得还是很不错的!” 这场意外来的猝不及防。 绿竹棒的两条手臂挥舞着,如同校外的打人柳挥动着它的柳枝,嗖嗖作响,一道银光自他的魔杖头射出,直指坩埚!坩埚里桃粉色药剂在那道银光下非但没有消失,还在剧烈翻滚着,好似开水煮沸,带出大量的气泡。沸腾翻滚越来越明显,药剂开始顺着一个方向疯狂转动,顿时,水花四溅—— 而那些飞速转动洒出的药剂,以一条抛物线为轨迹,完美地落在了飞燕放在桌面的盒子上(甜点盒子出于美观和方便寄运的考虑,用的是一种极薄的纸)。 “你——”飞燕说,他皱着眉,匆匆地将手上尚未遭殃的课本塞进书包里,视线紧锁盒子。他说不出话来。 “呃……”绿竹棒挠了挠头,“这只是个小意外, 你看——”他指了指因为飞速运转药剂洒得一滴不剩的坩埚:“这不是干净了吗?” 飞燕无暇理他,他甚至连清理飞溅药水的心思都没有,就扑过去检查甜点是否有受损——即使不愿承认, 但他那时候确实是带了侥幸心理的。哦,想想吧,这可是他家级长喜欢的甜点啊。 然而事实给了他迎头一击。 桃粉色的药剂渗透了盒子,成功地给花样漂亮的甜点染了一层浅薄的粉色,如果忽视这药剂的作用,那这份甜点无疑是很好看的。 绿竹棒探头看了眼,似乎是想说这盒点心样式不错,但瞥见了飞燕的脸色后自觉地低下头,挥着魔杖,这次他没有使用无声咒,而是开口念咒:“清洁一新——”他重复了好几遍,终于将周围清理干净。所幸这会魔药课教授不在,不然扣掉五分是没得跑的了。 “我……”他低声道,摸了摸鼻子:“我真不是故意的。” “你先走吧。”飞燕说,他的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绿竹棒似乎还想说什么,只是刚刚张口,就在余光中看见地下室进来一人。他什么都没说出口,再看了眼飞燕,转身走了。 飞燕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只是注视着那盒甜心,过了很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打算将盒子盖上。然而就在此时一只手比他更快地伸过来,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还戴了一枚金色板戒。 那真是一只熟悉的手。熟悉到飞燕有些惊愕,以至于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任凭那只手从盒子中拿了一块甜点,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那是灵蛇的手。 他没忘灵蛇的课程表——七年级的魔药提高班确实是在他们之后,只是他没想到他家级长会这么早来。 飞燕怔怔地注视着 那人。吃到甜点的斯莱特林的一切都如他之前所想:眉峰微扬,双眼低垂,薄薄的唇微微一勾带出一个愉悦地微笑,对他颌首,还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声“不错”。 唯一不一样的,只有那块甜点。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但这次他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真是太糟糕了。 【TBC】 第4章 Chapter 4 甜点虽精致,但个头都挺小巧的。 飞燕张了张口,只是话还未说出口,灵蛇就已经将那块点心彻底吃干净了。他这才真正地反应过来,猛地将盒子盖上,挡住了那只还要继续拿点心的手:“是飞燕疏忽——”他说,脸色发白语速飞快:“这份甜点其实是买错了……我这就重新为您订一盒。”说话间他盯着灵蛇,似乎努力地想要在他脸上看出什么变化——可惜的是并没有。他家级长有些不满他将盒子盖住的行为,微微地皱着眉。飞燕执意护着不让他碰,他们就这样对峙了一会儿,直到教室外渐渐传来人声。 飞燕像是猛然从梦中惊醒似的,将东西一股脑地装进包里,然后抱着盒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出教室,只留下一句:“飞燕告退。” 他无法解释此时自己的举动到底是为什么——尽管他并不清楚他制作的爱情魔药是否会有效果,毕竟他的药剂并没有达到标准。 可能是心虚吧。他想。但——心虚什么呢? 他出去的时候正巧遇见七年级的毒龙银鞭,这位斯莱特林的学长颇为惊讶地挑了挑眉,看了眼教室又看了眼匆匆离去的飞燕,似乎是不明白那里有什么能让他如此失态——他明明记得他们斯莱特林那位不讨人喜欢的,傲慢的级长已经去到了教室,按理来说他们会在教室里遇着。飞燕没跟着灵蛇,反而自己先走了……就算他待会有急事也不应该是这样的表现,要知道,在那位赫奇帕奇的眼里,没有什么比灵蛇更重要。 七年级的斯莱特林慢悠悠地走进教室,百般聊赖地抽出魔杖,在魔杖尖尖处变出一枝桃花来。进门地瞬间他正好看见灵蛇回头——目光越过他,准确地落在了远去的飞燕身上,而后总是冷冰冰的,傲慢的斯莱特林级长看着那个背影,思考了一会儿后突然笑了笑。那一抹笑其实非常惊艳,尤其是出现在灵蛇那张冰雕玉琢般的脸上时。但毒龙银鞭却不觉得,他下意识地手一抖,险些把桃花给晃到地上去。 “我总觉得他的那个笑容很奇怪,”吃晚餐的时候毒龙银鞭如是说,他把这当成闲聊说给几个低年级的斯莱特林听,“嗯……就像想起了什么让人愉快的事情似的。” “想起愉快事情的笑容哪里奇怪了?”三年级的越女剑问,这个斯莱特林的女孩子显然与这个学院有些不相符,眼睛水灵灵地,说话娇怯怯的。 “正是因为想起了愉快的事,才显得奇怪的呀,”毒龙银鞭说,他优雅地吃了一口水果:“毕竟,那个人是灵蛇嘛。 他觉得愉快的事情——于你们而言大多都是不愉快的。” 飞燕是在第三次没能接住圣火令用魔法扔过来的核桃时被叫的停。 赫奇帕奇的队长对他比了个暂停的手势,而后冲他招了招手 “怎么了?”圣火令飞到他身侧,手上还握着两个核桃:“你今天的发挥只是你水平的三分之一,这可不太好。” “抱歉,”他没做出解释,语气平平地说道:“是我的失误,我会尽快做出调整。” 圣火令将那两个核桃抛起又接住。他等了一会,发觉飞燕没有继续对话的意思后无奈地一摊手:“那好吧……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你可是一只轻盈敏捷的燕子啊,状态最佳的时候没人能超过你。虽然会有失误,但我相信那一定只是意外。”说完,他笑了笑,眨了下他的眼睛。傍晚落日将余晖映入他的眼里,他的眼睛里盛满了那些温暖的光辉——即使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这个举动还是让那些来看他训练的女生们发出尖叫声。 飞燕面无表情,提起扫帚飞高了。 训练继续进行着,飞燕提出要求说放出五个金色飞贼给他捕捉。圣火令同意了。待到金色飞贼满场乱飞的时候,之前一直出现失误的飞燕竟是恢复了正常水平,不到二十分钟他就抓到了三个飞贼。那些金色的小球在他的手中无力的扇动着它们的翅膀,试图挣脱开来重新飞到空中四处乱窜。 圣火令球门那儿对他竖了个拇指。他冷漠地掠了过去,去追下一个飞贼。 训练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了。在经历了三个小时状况百出的训练后大家都非常疲惫,他们降落到地面上,扛着扫帚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大家都不愿意说话,除了金刚杵,这位四年级的击球手看起来非常兴奋,正喋喋不休地跟齐眉棍讲着宗教相关。 他们将扫帚清洁干净收拾妥当,放进柜子里。圣火令先一步完成这些事,他站在休息室的中央拍了拍手:“又是一次漂亮的训练——接下来就好好休息吧!唯有更好的精力,才能打出更好的球,这样,我们才能给那些我们学校带来一场精彩的表演!” 回应他的只有齐眉棍和金刚杵的掌声。前者是出于礼貌,后者是发自内心。 飞燕走到大堂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了,晚餐已经进行了一半,他刚在赫奇帕奇的长桌上坐下,一口饭还没吃,就听见有人在叫他。 “飞燕,”格兰芬多的君子剑气喘吁吁地来到他身侧,盯着他的黑纱眼罩,试图透过眼罩去看他的眼睛:“刚刚药草课教授来了一趟,说今晚临时加课——八点半去第三温室,今天是满月,最适合采摘昙花。” “我知道了,”他点点头,“谢谢。” “不客气……”君子剑说,“我先走了,我姐姐还在等我呢。” 不等他回应,六年级的格兰芬多就脚步轻快地走远了。 他独自一人转回身,将晚餐咽下。刚在转身的时候他已经飞快地扫视了整个大堂一圈,尤在斯莱特林的长桌那看了好几眼。他家级长并不在:可能是去了图书馆,也可能是在跟魔药课教授一起研究魔药。那一瞬间心底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庆幸——下午他走得匆忙,并不清楚药剂到底有没有生效。但飞燕确定,不管有没有生效,他都不愿意面对灵蛇。 至少现在,他不愿意。 晚餐结束是在七点五十,他匆匆地冲了个澡就带着书去往第三温室,教授让他们两人一组行动。绿竹棒仍在为下午的意外感到内疚,自发地跟在他身后帮忙按住那些不安分的花枝好让他采摘——那些昙花性格高傲,十分不情愿自己被人摘下,于是一个个都气势汹汹地挥着它们细长的茎叶,抽打每个接近它们的人,并将泥土砸向他们。 身为赫奇帕奇的追球手,飞燕以好几个轻盈迅捷的动作摘下了那些花儿。尽管身姿灵活,衣服上也仍沾了不少泥土。相比起温室里大家的狼狈模样,曦月刀和孤剑那一组的花显得乖巧许多—— “你问我是怎么做到的?”曦月刀说,他轻描淡写地抓住了昙花的枝叶,好让孤剑去摘那朵在月下闪闪发光形态优美的花:“很简单,你只要在动手前拿着魔杖威胁它们说不配合就放火烧就行了。” 半晌后绿竹棒憋出一句:“……真不愧是最不像格兰芬多的格兰芬多。” 但不得不说曦月刀的方法还是很有用的,在他们的威胁下那些张牙舞爪的花们立刻乖乖就范,任由他们采撷。摘花进行的非常顺利,让他们下课的时间比预想的要早上许多。 晚上九点四十,教授终于宣布下课。 “谢谢你们,”草药课教授说,面带微笑,“既然这节课是额外加的,那就不布置作业了。” 沾了一身泥土的学生们欢呼地推开温室的门,三三两两走在一起。飞燕走时特地将自己的袍子拍了拍,好让它看起来不是特别脏。 他穿过田野与低矮的灌木丛,随着人群回城堡。一路上他都低着头,没说话。快进入城堡,忽地听见走在前面的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叫了声“级长”。 飞燕的脚步一顿。他抬起头,迎着城堡里的灯光,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那个人。他的第一反应竟是十分庆幸自己刚才拍了拍袍子——这让他看起来还算干净。抱着书,他自人流中走出,来到那位站在城堡门口的斯莱特林面前,低声唤道:“灵蛇级长。”顿了顿,他又问:“您怎么来了?” 斯莱特林的级长瞥了一眼他,将书合上,漫不经心地开口:“在等你。” 他有些发怔,但很快就被掩饰过去了:“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吗?” “不,”灵蛇说,“就是来看看你。” 那句话大概是一个咒语,效果堪比最强大的爆炸咒,在飞燕心里连环爆炸。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才勉强稳住心神,不去想太多:“……多谢您挂念。” 灵蛇摆了摆手,转身时长袍的下摆扬起又落下。 “走。” “……是。” 近十点的城堡里人已经很少了。他们穿过长长的走廊,走上楼梯,经过那些已经熟睡了的画像和雕塑,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上回荡,墙壁上的蜡烛将路面照亮,将他们的影子拉长重合。他们大概走了很久,也可能只走了五分钟不到。灵蛇再次带着他转了个弯,停在两个雕塑中间的画像前。 “薄荷硬糖。”灵蛇说。 画像应声而开。飞燕站在门口,打量着画像后的房间,他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这是哪里—— 级长的众多特权之一,专属的级长浴室。 他还未开口,就听见门里有人在叫他,他的视线追了过去。灵蛇就站在房间里,侧头看他。他的下巴隐在斗篷的毛领里,下颌的线条漂亮得一塌糊涂——九月末的夜晚已经开始凉了,灵蛇畏寒,会比旁人更早地穿上冬衣。深色的斗篷衬着他那头淡金色的卷曲长发,更显美丽。 飞燕觉得在某个瞬间,他的呼吸停止了,然而下一秒,灵蛇的一句话又让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过来。”灵蛇说。 【TBC】 第5章 Chapter 5 级长浴室的豪华程度在霍格沃茨里一直都是传说。毕竟当上级长的人不多,去过的人也不多。 飞燕算是一个。他跨过门槛,身后的门缓缓地关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就站在门口,不露声色地打量着整个浴室。 青铜做的枝形吊灯上坠着大小不一的水晶,那些小东西按照大小形状严谨地排列着,在蜡烛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光经由水晶的折射,照亮整个级长浴室。白色大理石铺满地板和墙壁,没有一丝尘埃,每件东西都严格地摆放。窗户上挂着斯莱特林特有的墨绿色窗帘;巨大的浴池边上放了一个架子,上面放满了叠好的白色浴巾,架子旁边有一个小炉子,看上去像是用来点熏香用的。 门的正对面的墙壁上有一张彩色玻璃拼成的巨大画幅,画上除却岩石海浪却没有人物——画中的塞壬女妖大概是与某幅画上的哪位水手约会去了。灵蛇先是挥着魔杖点燃了熏香炉子,而后点开了浴池边上一列龙头中他比较喜欢的那几个。很快的,混着热水的泡泡浴液、厚密的泡沫就放满了整个浴池,白色的烟雾也在浴室里弥漫开来。 “我的头发,”斯莱特林的级长说,他抓起自己的长发又放下:“在下午的药草课上遇了点意外。成年的勿忘我的花粉实在是烦人。” 他说的言简意赅,似乎前言不搭后语,但飞燕却是明白了,他收回打量屋顶的目光去看他家级长,但仅是一眼,他就猛地低下了头—— 因为站在池边的灵蛇,抬手解开了身上斗篷。 宽大的衣袍从他身上滑落,堆在他的脚边。他全然不在意,继续脱着身上的衣物。伴随着慈慈率卒的声音,衣服散落了一地,飞燕自他脱下外袍那刻起就耳廓发烫,他低着头,死死地盯着脚下的大理石地板,像是那里有文字似的让人着迷。 只听“哔啦”一声,斯莱特林的级长终于进了浴池,将自己埋在厚厚的泡沫之下。 他没去远,就靠在池边,抬手拢了拢自己那头柔顺的长发,叫了一声“飞燕”。那声音隔着水汽烟雾传来,好似也带了几分热气腾腾的水雾,听着不真切,仿佛是自梦里飘来。 飞燕这才抬起头, 目光穿过烟雾,准确地落在那个靠在浴池边模糊不清的人影上。 “过来。”灵蛇说。 他有片刻的迟疑。但还是遵从那道命令走了过去,他边走边挥了挥魔杖,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梳子飞来”。轻微的破空之声传来,白雾中有什么落入他的掌中。他摩挲着梳子来到池边而后蹲下。垂下目光看着池边防滑用的石头,他低低地唤了一声:“灵蛇级长。” 灵蛇趴在池边上,抬起一条沾满泡泡的手臂,冲他招了招。 飞燕又往前挪了几步,那条手臂就停在他的眼前,悬空架着,仿佛在等一个扶住他的人。他愣住了,半跪在池边,怔怔地看着那条手臂——到底是大理石太白反射的光也过分莹白还是体质天生?应该体质天生的吧?他想。他家级长畏寒,常年裹着厚厚的毛领袍子,皮肤几乎是终年不见天日,此刻被灯一照,更是白得惊人,会让人联想到皎皎明月这样的形容。 他下意识地,或者说是本能地接住了手臂。不知是泡泡液还是他家级长天生的缘故,他只觉得掌中的触感细滑得不可思议。大脑瞬间空白,扶着手臂不知所措,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注视着浴池中的灵蛇。 后者抬起一双比祖母绿还漂亮的眼睛回望着他,眼底风平浪静。 他看着那双眼睛,恍惚间就想起了魔药课上迷情剂的气味来——现在那些味道就萦绕在鼻尖,触手可及。 或许是氛围太好,暖气太足,将他的神智都给融化,他单膝跪地,不受控制地低头,在那只手的手背上落下了一个吻。 他将唇贴在手背上,抬眼看着灵蛇。灵蛇半阖了眼,没将手抽回来——于他而言那已是默许的意思。他忽然觉得心底发颤,连带着手也在微微发颤。他头昏脑涨地深吸了一口气,在小臂上落下第二个吻来。 斯莱特林级长的睫毛颤了颤,但依旧没有将手抽回。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大脑被人灌了一杯火焰威士忌,或是热巧克力——他知道他是在得寸进尺,但他无法停下。他头脑发热地顺着那条手臂,一寸一寸地亲吻上去,口中弥漫着泡泡浴液微苦的味道,膝盖处袍子的布料被漫上来的水打湿,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但他全然不顾,或者说已经没有办法分神去管了。 这个从手背开始的吻最终停在灵蛇的肩上。飞燕缓缓地抬头,此时他们已经靠得很近了,近到他的鼻尖能蹭到灵蛇的侧脸。他顿了顿,再度靠近,像羽毛擦过般地亲吻斯莱特林的脸颊,从颧骨到眼尾,再从眼尾到唇角。 他再次将亲吻停了下来,就贴在灵蛇的唇边。他开口,低低地叫了一声“灵蛇尊上”,气息滚烫,嗓音低哑,仿佛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灵蛇哼了一声,微微仰头,他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似笑非笑地看着飞燕,仿佛是在说“你还在等什么”。飞燕的呼吸一窒,若即若离的唇与气息稍稍一顿,随即凶猛地吻了上来。他双手用力地捧着灵蛇的脸,不住地摩挲他的线条优美的下颌线,从下巴到耳垂。手中的梳子早已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同他的理智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几乎是毫不费力地就打开了斯莱特林级长的唇齿,舌尖勾缠着对方,带着不可言说的欲望,用力地,小心翼翼地舔舐每一寸属于对方的领域,像一场暴风——裏了细雨的暴风。舌头被吸吮,而后是发了狠的纠缠,来不及咽下去的唾液顺着唇角流出,被飞燕用舌尽数卷了去。飞燕觉得自己像是一直在沙漠中行走的旅人,嗓子发干却找不到水源,如今有人来到他面前,递给他一杯水,好让他缓解他的口干舌燥,这时的他无暇再去管那杯水到底能不能喝,亦或只是他期待太久而产生的幻觉了——即便已经知道是个涂了毒药的美梦,他也甘之若饴。 他的黑纱眼罩蹭过灵蛇的皮肤,金属边架带着未退的凉意,压在灵蛇的鼻梁上,有些疼。灵蛇被吻得快要窒息,闭着眼睛断断续续地喘气,抬起双手,绕过他的肩背,像一棵藤蔓往上爬着。他的手摸索着来到飞燕耳边,准确地抓住了眼罩的边缘,而后用力一扯,将那碍事的眼罩拉下,随手扔开。 没了眼罩的隔断亲密似乎更上一层,鼻尖相抵唇舌相触,接吻的时候发出暧昧的水声。 “飞燕,”在亲吻的间隙中灵蛇低低地叫着他的名字。斯莱特林的级长靠在池边,长发钻了泡沫,像是点缀在白金绸缎上的珍珠。他半仰着头,露出修长的脖颈,那处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像是十一月落在霍格沃茨的的一场薄雪。飞燕甚至能看见隐藏在肌肤血肉下的青色血管。这样脆弱的,需要保护的地方,灵蛇毫无防备地展现在了他眼前。他的胸口一烫,仿佛有热流充盈。忽然间有只手自腰背间滑过,将带了泡袜的温水糊了他半身,他能感受到水渗透长袍的过程,灵蛇按着他的后颈,将他的干净整洁的衣领折腾揉乱,尽数打湿。 斯莱特林的级长斜挑一双眼,非但不觉抱歉,还很傲慢无礼地命令他:“脱了,然后下来。” 飞燕沿着浴池边的台阶往下走,扶着泡沫的热水已经漫过腰。 只要是灵蛇的命令,他都会毫无异议的执行,哪怕他的脸.上已经被热气,或是别的什么蒸得绯红。他将袍子褪下,原本还想着稍稍叠一叠,只是未等他去做,灵蛇就发出了一声不耐烦的“啧”。 “你别忘了你是来做什么的。”灵蛇说。 可是他来是要做什么呢? 在他脱衣的时候灵蛇就已换了个姿势,从懒洋洋地趴在池边变成了靠在池边,长发柔柔地在水中荡开,像是童话故事里的那些金色水草,有几缕黏在了灵蛇的脸上、脖颈上和肩上。热气也没能让那张冰雕雪筑的脸带上颜色,他就靠在那里,仿佛是一捧将融不融的雪。 他走了过去,站在灵蛇面前。浴池的水不深,即便是整个坐下也不过刚好漫过胸口,恰到好处的露出两道精致的锁骨,且随着他的走动,水面起伏荡开,隐约可见藏在泡袜中的淡色突起。 飞燕感到没由来的感到口干舌燥,喉间发紧,但他仍然保持着镇定的模样,别开了眼。灵蛇发出一声模糊的笑,像是压在嗓子里似的,他懒洋洋地叫着他家飞燕,让他再过来些。 飞燕知道这不应该, 但他还是再往前走了几步。这下他们终于面对面了,水流自他们的躯体间轻巧地滑过,晃动的仿佛是飞燕的心。 斯莱特林的级长看着他,干脆利落斩钉截铁地对他下了今晚的第三道命令:“吻我。” 这一次的吻明显地带上了浓厚的情欲。他几乎是在发狠地吻着灵蛇,色情地用舌尖勾过他的上颚,将他的舌拽到自己口中含咬吮吸,但每当灵蛇发出不适的声音时他又放轻了动作,小心翼翼地,带了几分讨好地舔舐对方齿列口腔。 他们像是两颗互吸的磁石般紧紧地靠着,他的手穿过灵蛇的发,用力地按在后颈,再顺着后颈往下,去抚摸他家级长单薄的肩胛骨。其实灵蛇的身材很好,魁地奇也飞得很好,飞燕的技术就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只是他不喜欢这项“傻乎乎”的运动,所以比起常年锻炼的结实,他的身体更偏向修长单薄。单薄到飞燕能够清晰地摸到他的每一寸骨骼。 这个吻太过漫长,灵蛇被放开的时候因为缺氧脸上带了几分薄红,他半仰着头喘息着,若不是他一直坐着,双腿怕是早就支撑不住地发软。灯光映在他的眼中,仿佛染了水汽。飞燕仍在低头,细细密密地亲吻他,从唇边到耳后,咬着耳垂轻轻地扯着,灵蛇的耳朵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他难耐地别过头,露出修长的脖与喉结。飞燕将亲吻往下进行,只是这次不再是充满爱怜的轻吻,而是带了占有意味的舔咬,伴随着水声在灵蛇的颈窝处留下点点斑驳的红印。 他也随着他的吻伏下身体,近乎是虔诚地跪在灵蛇面前。他单手环着灵蛇的肩背,空着的手则抚上灵蛇的脖颈,缓缓向下,先是去摩挲那道精致的锁骨,他毫不怀疑里面能盛满水;再往下是胸膛,指尖触到乳尖时灵蛇本能地想向后靠,却忘了自己身后本就是池壁,他无处可逃。胸前的一点被反复按揉,他极力将那些细碎的喘息咽回口中,闭着眼睛发出轻哼。 飞燕的吻也落了下来,在锁骨上咬出红痕而后又用舌轻舔抚慰,他的唇舌游移,拽出一条蜿蜓的水渍。透明粘腻的水渍停在了灵蛇的胸口,下一瞬,乳尖被含住。灵蛇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好似蛇被打了七寸。之前压抑的喘息终是没忍住,从鼻腔里泄了一声出来。 飞燕好似受到了鼓励,变本加厉地去吮咬。灵蛇双目紧闭,伸手去拉他的头发,入手时却好似握住了一卷丝绸,根本握不住,他只能去抓飞燕的肩,然而这一抓使得他们更加靠近了,灵蛇甚至能感觉到飞燕已经完全勃起,性器就顶在他的小腹上。 之前揉捏乳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再度向下,抚在他的腰上,不住地抚摸,迟迟没有继续。灵蛇不悦地皱了皱眉,身体后靠抬腿去勾飞燕的腰,他的声音沙哑,犹自带了情欲和慵懒:“该如何做还要我教你么?” 那只手一顿,而后绕到腰后,按压着脊柱腰窝一线,在尾椎处打着转。飞燕的吻再度回到他的脸上, 亲吻着他的眼睫。他将他的级长困在池边,绕到腰后的手不住地揉着灵蛇的臀肉,甚至在那处穴口浅浅地戳刺了几下,更多的则是揉弄。 入口渐渐地软了,开始吮吸着在外徘徊的手指,灵蛇能明显感到体内多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正一点一点的打着转摸索开拓。到底是遵循本能去做的事,毫无技巧章法可言。虽然有水的润滑,这个过程明显并不好受,灵蛇被磨得像是被放在温水里煮,断断续续地吐出喘息。 他忍了一会,终是忍不住了,挣扎地伸手摸过池边的浴后润肤露,砸到飞燕身上:“……用这个。” 手指被抽出来,而后又沾了什么粘腻的东西再度进入,顺带带了些温热的浴液,原本就被扩张得柔软的内穴更加湿软,逐渐地适应了入侵物。飞燕仍不放心似地又用手指转了几圈,密密麻麻的快感自尾椎往上逼得灵蛇喘不上气来,抬起眼睛瞪了飞燕一眼,不料就在这一眼里, 飞燕猛然撤回了手指,换了一个更热更大的东西抵在他的穴口。 未等灵蛇反应过来,年轻的赫奇帕奇就掐着他的腰,将自己顶了进去。那一下没掌握好分寸,进的极深。灵蛇被顶得近乎失语,只茫然地发出了“啊”的一声,而后觉得后腰一疼,身体就顺着池壁往下滑,他伸手本能地想要抓住什么保持平衡,但却什么也没握住。飞燕忽地握住了他的手,再度将他的腰环紧,整个圈入怀中,才使得斯莱特林的级长没有滑入水中。 飞燕伏在他的耳边低喘着, 将热气吹入他的耳中。他还没动,就听见斯莱特林在叫他。 “……上去……”灵蛇说,声音里难得溢出了几丝鼻音,“上去……去那儿……”他胡乱的指了指浴池边上的某处地方——那大概是他沉沦前的最后一丝清醒了,随手指向的地方恰是放满浴巾的架子下。 飞燕哑着嗓子应了一声, 忍着冲动把自己从灵蛇的体内抽出来。但只是稍稍退了一点,灵蛇就偏过头,在他耳畔留了一句“不用”。那个声音轻得好似有人拿羽毛从他耳边擦过似的,一点轻微的气音简直不能再煽情。 他脑子里名为冷静和自制的弦再度绷紧并且岌岌可危,只要他家级长再多说一句他就会失去所有自持,立刻停下步伐将他按压在池壁大力操弄——多么可怕的、不敬的想法啊。幸好灵蛇没再开口,只是伏在他的耳边低声抽气,他的睫毛蹭过他的脖颈,他下意识的收紧了手臂,紧紧地贴着他家级长赤裸的脊背与腰肢。 常年的魁地奇训练使得飞燕身体很好——加之是要求身姿轻盈动作迅捷的找球手,肌肉会更加紧实含蓄身材会更加修长。他托着灵蛇的后腰往池边台阶的方向靠过去,手臂至腰腹一带肌肉紧绷,蓄满力量。他每走动一步,就能感受到湿热的甬道更加咬紧了他的性器,像是要将他往更深处的里面拽去。 那真是一种甜蜜的折磨。 灵蛇喘息着,伸出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脖颈,整个人好似一条怠情的蛇,缠在他的身上。 飞燕的自制力只维持到他将架子上的浴巾胡乱地铺散在地上为止。 他将斯莱特林的级长压在那堆柔软蓬松的毛巾上,低头注视着他。没了黑纱眼罩的遮挡,视野里一片明亮。灵蛇被打湿的长发散在白色的毛巾上,丝丝缕缕缠缠绕绕,像是攀爬在冷白墙壁上的藤蔓。因为被情欲煎烤,他的眉微微蹙起,细长的眼尾带了一点红,平日里总是吐出尖锐嘲讽的薄唇——可能是因为热气太足,也有可能是因为之前的亲吻,此时染了殷红,泛着水光。 他低下头再次亲吻他的级长,将吻落在他的鼻尖。身后的过分的填充感让胀得难受,灵蛇带着气音双目紧闭:“愣着……做什么?” 飞燕的手还握着他的腰侧,触手之处仍带着水,滑腻温热。他哑着嗓子应了一声是,抬起身体,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家级长。他缓缓地将自己抽出一半,灵蛇尚未有反应,他就再度撞了进来。 斯莱特林的级长一开始还在极力压制着呻吟与喘息,只是接下来的那几下撞的太狠,进的太深,他只觉眼里一片光影看什么都不真切,未能抑制住的急喘瞬间泄了一地。飞燕凑上来亲吻他的脸颊,是与身下动作截然不同的爱怜温柔。灵蛇被磨得没办法,眉间紧蹙张口想训斥这个从小就跟着他的小巫师,只是刚开口,就被撞得只剩断断续续的喘息与尾音微微上扬的低吟,连话都说不全。他抬起手抱着飞燕的脖颈,想在这狂风骤雨一般的快速抽插中找到一点安稳。 快感如同细微的电流,自身后相连处开始,在四肢周身乱窜,将神智思维全部打散。忽然间灵蛇整个人猛地一弹,一声未被压抑的呻吟脱口而出,连带圈着飞燕脖颈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没有什么动静能逃过赫奇帕奇的追球手的眼睛,飞燕忽然放缓了速度,不再是又急又快的顶弄,而是每一次整根都要全部抽出,又狠狠地,整根进入。但每一次他都在尝试新的角度,试图找到刚刚让他家级长呻吟变调的一点。他只试了几次就找到了,之后的每次顶弄都必定会擦过那点。 他只觉自己全身都在发烫,连带着意识都被灼烧。快感顺着脊柱往上,窜入四肢血脉,在脑梅中央砰然炸开。灵蛇被顶磨得快要失神,半支着身体头却向后仰,灯光下他的眼神涣散,出口的呻吟微微带了一点不自觉的哭腔,内壁下意识地绞紧。飞燕被那一下爽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弯下腰去咬住灵蛇的喉结,放在齿间细细的啃咬。 灵蛇被逼的说不出话,眼尾发红还带了些水光。飞燕将那些水渍吻去了,最后在他的唇上印下一个充满迷恋的吻。 情动到极致的时候他不可抑制地再次加快了速度,低喘间一遍遍地叫着斯莱特林的名字,语气里带了他自己也未能发觉的爱慕。最后几下顶的极深,灵蛇恍惚间觉得自己的小腹都能透出那根东西的模样。不断堆叠的快感终于猛然爆发,他们几乎是同时射的。高潮的时候灵蛇收紧了手将飞燕拉下,额头相抵鼻尖相触,飞燕忽地发觉灵蛇脸上的濡湿——他分不清那是汗水还是热气带来的水汽,他看见灵蛇的眼底散落着大片光斑,整个人都在微微地痉挛,饱含倦怠的喘息落在他的耳边,他在他的唇上轻轻的吻了吻,而后身体后仰,重新倒在了那堆沾染了粘腻液体的浴巾上。 飞燕下意识地接住了,转眼看去发现灵蛇竟已经闭了眼,好似快要睡着。他将自己从灵蛇体内抽出,而后拨开斯莱特林级长贴在脸上的发,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他抱着灵蛇重新进了一趟浴池,水温仍是热的。他一只手扶着斯莱特林坐在池边的台阶上,免得他头一歪滑进水里,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地帮灵蛇做清理。第一次难免过了火,灵蛇腰间腿根布满指印红痕,之前被大力顶弄的穴口一片泥泞,还有白浊缓缓流出。飞燕不由得红了脸, 别过了眼睛。 可能是真的做得太狠了——不知餍足的年轻人总是在不断索取。灵蛇直到清洁完毕都是昏昏沉沉的,偶尔睁开眼又很快地合上了。 飞燕将一切收拾妥当后(包括捡回自己的黑纱眼罩),用浴袍裹了灵蛇,打横抱起。他在斯莱特林的耳边轻声询问:“怎么回去?” 斯莱特林的级长合着眼指了个方向,声音低得仿佛是在说梦话——没准就是在说梦话:“那边……”他模模糊糊地说,“窗帘下有座雕像……雕像后是条秘密通道,直通斯莱特林的级长宿舍。” 飞燕依言走了过去,抱着他家级长,穿过秘密通道,来到斯莱特林的级长宿舍。灵蛇已在回去的路上沉沉地睡了过去,他将他放在柔软的床上,盖上被子。 堆满抱枕和书籍的飘窗没拉上窗帘,窗外月光皎皎,将银辉洒在灵蛇的脸上。斯莱特林的级长翻了个身,似乎是觉得有些冷,像条蛇似的蜷缩起来。 飞燕挥了挥魔杖,墙角的暖炉立刻生起了火苗。他将窗帘放下,而后坐在床沿,掀起被子的一角,将自己也裹了进去。灵蛇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暖意,往他身上靠了靠。 他闭上了眼睛,将灵蛇冰凉的手抱在怀里。 这一定是个梦。他想。这个梦真是乱七八糟的。 【TBC】 第6章 Chapter 6 飞燕睁开眼睛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仍在做梦。 在他视线所触及的范围内,出现的不是赫奇帕奇的姜黄色床帘,而是斯莱特林特有的深绿色,并且还是天鹅绒的。身上盖的被子也不是宿舍里他所熟悉的那种,这张被子显然更轻更暖和,光滑的墨绿色被罩上面还有银线绣的院徽——一条盘踞的蛇。 他闭了闭眼,试图将自己从这个梦里带出去。 怀抱中忽然有什么动了动。他猛地低下头,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头蓬松的淡金长发,乱糟糟地露在被子外面,些许扫在他的鼻尖,有些痒痒的。那人似乎是翻了个身,从被子里露出半边雪白的肩膀来——带着斑驳红印的半边肩膀。 如果石化咒能对着心脏施咒,那具体表现一定就像飞燕这样。他面无表情,实质上内心已经掀起一片惊涛骇浪。他怔怔地看了那个肩膀许久,而后突然翻身下床,但仍使动作轻巧不发出任何声音。床头的计时器显示现在是七点,是他一贯起床的时间,斯莱特林的级长今天没课,会比他醒的晚。 他下床的时候仍处于一种震惊恍惚的状态,即使还记得动作要放轻,但他的动作仍使得他在下床的时候带起了部分被子——从他这里看过去,能看见斯莱特林凌乱的睡袍和带了红痕淤青的肩背。 飞燕再次闭了闭眼,觉得耳朵烧得发烫。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匆匆地换上昨晚的袍子,带上眼罩——好像觉得这样就能看不清很多东西似的。他没有从斯莱特林级长宿舍的正门出去,而是选择了昨晚的那条秘密通道,从级长浴室那儿出去。 走之前他还记着帮灵蛇掖好被子。他站在床边,弯着腰,不知所措地看着熟睡中的斯莱特林级长。他留下最后一眼,仓促地走了。 整整一个上午飞燕都魂不守舍,但从外表上看他仍是一派平静,与往常无异。不论是被点名起来回答问题还是施展魔咒,他都完成得十分出色。 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古文字研究学。年老的教授在讲台前用他那干巴巴的声音讲着课,教室里一片昏昏欲睡的气息。飞燕坐在靠窗的位置,手中的羽毛笔不停,但心思全然不放在课堂上—— 无可否认,今早起来发现不是梦时他是有那么一点高兴的。 就想一直望着玻璃橱柜里糖果的小孩,终于有一天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惊喜。但紧接着问题就接踵而至了。首当其冲的是整个事情的起因。 他了解他家级长,他不认为这会是那位级长的一时兴起;那么是发现了他的念头给予回应?那更不可能了……他从来都将这份不应该的心思藏得很好。 他仔仔细细地回想了昨天整一天,最终思绪定格在斯莱特林级长咬下点心的动作上。突然之间冷汗浸透后背——难道、难道真的是…… 羽毛笔几乎戳破羊皮纸,在上面留下大团墨渍,因为震惊他觉得周围一切天旋地转。 不可能的吧?他怀着万分之一的侥幸想。且不说他那份完全不合格的药剂,就那么一点剂量,怎么可能带来如此巨大的药效呢? 他忽地想起一个人来——那个人的话语一定能告诉他,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因为那份不合格的迷情剂引起的。 只是要从那位那里得到一份答案,还需小心询问。 飞燕潦草地翻过一页羊皮纸,飞快的默写他昨天制作迷情剂的配方与流程。那是他能抓住的,最后一点希望的尾巴了。 下课时他是最早离开教室的一个。他像是一条游曳在人海中的银色飞鱼,迅捷地穿过人群和杂乱的喧嚣,往城堡地下教室走去。 他在一间办公室前站定,伸手敲了敲门。 门后传来一声“进来”,是魔药课教授的。 他打开门,对着坐在瓶瓶罐罐中身穿黑袍的魔药课教授鞠了一躬。 “有什么事?”教授说,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如果是来找我借药材,我会告诉你,门都没有。” “教授,”他举起手中握着的那张他凭记忆默写出来的配方,声音里带了一丝轻微的颤抖,“很抱歉打扰您,我有个问题想问您——是关于迷情剂……” “原来是飞燕同学,”魔药课教授轻声说道,他将眼睛缓缓地移到飞燕身上,半眯着:“飞燕同学,我想,你应该知道学校内是不允许私下制作迷情剂的。” “我知道,教授。”他说。 “哦……你知道,”魔药课教授点了点头,但他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他显然是不信的:“那你为什么还要来问我关于迷情剂的问题呢?” “是这样的,”飞燕说,他再次举起了那张字条往前递了递,“我想知道配方对于迷情剂的影响,比如说这张药方——” “魔药学是门高深美妙的艺术,她的每个步骤都精细到毫克秒钟——配方的改变当然会对药剂有影响。当然,我并不指望你能明白。”教授嘲讽似的说道,他斜睨了那张纸一眼,一脸嫌弃地接过展开:“至于你的这张不知从哪里来的配方……”他扫了几眼,发出一声冷笑。 飞燕下意识地紧张了起来,觉得自己喉咙发干。 魔药课教授又看了一会。大概是半刻钟,他终于慢条斯理的抬起头。动了动嘴唇,勾起一个古怪的笑来:“如果这是你写的配方,那么恕我直言,飞燕同学,在魔药方面你显然是比不上灵蛇——哪怕你们的关系再好也一样。”他看起来十分得意洋洋:“就像在课上,你的药剂只是浅桃红色,而灵蛇的却是完美的珍珠母色——这就是差距。” “那是当然了,我永远都比不上灵蛇级长,每个方面都一样。他是最厉害的。”他说,语气真挚发自肺腑。他顿了顿,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询问时语气平静,好像真的就是个求知的学生,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手心里全是汗:“那……这个配方,会有效果吗?” “当你把大叶龙舟放成了小叶龙舟时你的迷情剂就已经不能被称之为是迷情剂了。”斯莱特林的院长说,他漫不经心地将字条扔回给飞燕,“但它算是爱情魔药的一种。”他伸出手,食指拇指的指尖紧靠,像是捏着什么东西:“这个配方做出来的药剂,也就跟爱情魔药有这么点关系。” “那……”飞燕觉得某个瞬间他呼吸困难,出现耳鸣,他艰难地开口,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就是说这个药剂还是会有效果的,对吗?” “是的。”魔药课教授点点头,语气不知是遗憾还是不屑:“但除了会有一定的效果以外,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个药剂还会有什么作用,对此我也不打算研究。出于责任(教授在此处停顿并翻了个白眼),我建议你还是别给别人喝下这玩意了。”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僵硬地从喉间挤出那句“谢谢您”,而后转动身子,像个发条木偶似的呆滞地离开魔药课教授办公室的,他甚至没有反驳那句“给别人喝下”的话语。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像是刚刚被人施了个夺魂咒,或是被摄魂怪给予了一个可怕的吻——于他而言,那番话远比这两个更糟糕。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直到快要撞上墙壁,他才猛然惊醒,四下环顾,却不知自己该去哪里——按照以往,他这个时候应该跟在灵蛇身边,或是在图书馆,或是在城堡外的草地上,再或者是魁地奇训练场……灵蛇在的地方就有他,无论何处。然而现在呢?他该以何种心态,去面对那位他一直敬爱的人呢? 他有些茫然,茫然地想不在灵蛇身边他该做什么。 灵蛇级长……灵蛇级长也会想起他吗?没有飞燕跟着的灵蛇……会找他吗?不,灵蛇在找他时的所想,真的就是他所想的吗?是他的意愿吗?还有昨晚的那些举动……是因为那份失败的爱情魔药吧? 飞燕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握住了,力道还在不断加大,仿佛随时能将他的心给捏爆。他呼吸困难似的剧烈喘息,抬手紧紧地攥住胸前的衣服,在这条空无一人的走廊上难得失态了一次。 怎么办?他想,张开嘴大口呼吸着。该怎么办? 胸口里却有什么在疯狂叫喧——别欺骗自己了!这不就是你期待的吗? 才不是。他摇头,靠在墙壁上,无望地望着走廊尽头。他期待的……永远不可能实现。 飞燕已经记不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有的这种念头的了——是二年级加入魁地奇学院队后第一场比赛吗?那次他在比赛中被险些斯莱特林的击球手打下扫帚,三年级的灵蛇面带怒容,站立于看台上,举起魔杖二话不说就施了个石化咒给那位击球手,全然不顾同学院的情谊,他在半空中俯视,看见他家级长抬起一双比祖母绿还漂亮的眼睛望着他,带了几分安抚的味道;还是他在三年级时在浴室里帮灵蛇打理头发那会?四年级的斯莱特林已经成长为漂亮的少年,正在往青年的方向靠近。他坐在浴池边,潦草的裹着浴袍,领口松松垮垮,露出修长的脖颈和光洁的肩胛骨,他就站在他身后,握着一把梳子细细打理那头金子似的长发,鼻尖萦绕着沐浴液的香气和沐浴液也掩盖不住的药草味,十六岁的少年第一次有些心猿意马;是四年级的圣诞舞会吗?他们站在阳台上,身后是喧闹的舞会,所有人都在跳舞,形成一片欢乐的海洋。大胆的霜精灵在他们头顶盘旋,洒下银色的粉末,落了他们一头一肩,灵蛇非但没有生气,还看着那些细细碎碎的银色粉末,露出一个懒洋洋的笑来,对他说“圣诞快乐”,那次大概是喝多了吧…… 甚至可以追溯到最开始,他被带进那座巨大的庄园,与那位小小少爷相见的第一面。 他知道这是不应该,也是大不敬——他从见到灵蛇的第一面起就知道自己应该跟在那人身后,不得逾越半步。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灵蛇给予的,他发誓永远跟随他,做他最忠实的信徒。 可是他仍然起了这样不应该的念头,像是教徒亵渎神明。 他不知该如何处理这样的心情,只能任由它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逐渐长大,终有一天,再也无法掩饰。他怀抱着这样的心情,继续追随着他家级长,觉得就这样也很好,至少他能一直跟着他。 如此不堪的、卑劣的自己啊。 空荡荡地走廊有脚步声传来,有人走到他面前站定,而后唤了一声他的名字:“飞燕。” 那个声音像是一双手,将他从痛苦的潮水中拉出来。他怔怔地抬头,瞳孔收缩了一下:“灵蛇级长……” 高年级的斯莱特林站在他面前,裹着厚厚的毛领斗篷,俊美苍白的脸看起来与平常无异,一双翡翠般的眼睛望着他,眼底一片坦坦荡荡。 “找了你许久,”灵蛇轻飘飘地说,“原来你在这。” 他动了动嘴唇,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哑着嗓子叫了一声:“级长。” 灵蛇应了一声。 飞燕站直了身体,看着那双注视他的眼睛。他忽然很想上去拥抱他家级长。于是他真的做了,走上前张开双臂,将他家级长抱了个满怀。他将他的头靠在他的脸颊上,小心翼翼地蹭了蹭。 斯莱特林的级长顿了一下,而后抬起手也抱住了他。 飞燕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他下了一个决定,一件不论结果如何他都要去做的事情。 在霍格沃茨,肯定有很多人都出过像他这样的乱子,也肯定有很多人做过与他相同的决定—— 制作解药。 【TBC.】 第7章 Chapter 7 又是一次糟糕的训练。 一次远比上次飞燕要求一口气放出五个飞贼更糟糕的训练——这次的训练飞燕直接要求圣火令给他八个金色飞贼。最要命的是圣火令居然还同意了(可能是他没想到后果),八个金色飞贼被一口气放了出来,蹿的满场都是,嗡嗡地扇动着它们的小翅膀,横冲直撞又灵活多变,如同一颗颗的金色子弹在场内乱窜,弄得全队一度心态崩溃,他们不仅要躲避游走球还要躲避金色飞贼和一个体型最大的,轨迹极其不定的高速子弹——飞燕。 “我觉得飞燕是在模仿战斗机俯冲。”在某次飞燕快速下落去捕捉一个在低空中扑腾的金色飞贼时金刚杵说,这位四年级的麻瓜混血赫奇帕奇十分兴奋地挥着他的棒子在比划:“我以前看电视的时候有看过,简直一模一样!你们可能不知道他刚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带动的风差点把我从扫帚上掀下去!” “哦,不好意思我们知道,”青光利剑说,他面色阴沉地将鬼飞球抛起又接住,语气仿佛吃了火药似的呛人:“他刚刚差点把我从扫帚上撞下去,就在他模仿你说的战斗极的时候。” “不是战斗极是战斗机,”金刚杵说,“就是——飞机,飞机懂吗?” “嗯……不好意思打断你们的对话,但我想不论是战斗机还是别的什么的,没去过麻瓜世界的青光都不会懂,我也一样。”一直对这场对话颇有兴趣的七年级追球手秋水剑插了进来,他摸着下巴笑眯眯地:“不过我愿闻其详。” 圣火令眨了眨眼:“同样我也很不好意思的打断你们的对话,虽然我也对飞机感到有兴趣,但我觉得现在显然不是谈论这个话题的时候。伙计们,对于上面的那位——”他指了指在空中如疾风掠过的飞燕:“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他的发问被秋水剑一句话轻飘飘地堵了回去,这位七年级的追球手面带微笑地对他道:“如果队长没有同意找球手那个要求的话,”他特地加重了“队长”这两个字:“我想我们此刻也不会为这个而感到头痛。” “老实说,如果您再不制止他,”齐眉棍望着高空中飞速穿梭的飞燕说:“那我们的训练将毫无意义——比赛里可没要求我们要躲避我们的找球手而非配合他。” 他说这话的时候那边的击球手——二年级的龙骨寒星正抬起他细细的小胳膊,挥动着棒子将一个横冲直撞的游走球拨开,弹开的游走球乒呤乓啷的撞到了至少三个飞贼。那些飞贼似乎被撞的不轻,各个晕头转向的飞着,无力地扇动他们的小翅膀。同时“唰”的一声——飞燕翻身躲过了一个游走球,抓到了一个飞贼又放开了。 圣火令深吸了一口气,他舔了舔唇,视线追随着那几个飞贼到飞燕:“好的我明白了……这可真的不太好。”他驱使着自己的扫帚,边躲过横冲直撞的游走球与乱飞的飞贼边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想我需要跟他好好谈谈了……关心队员的可是队长应尽的责任。” 值得庆幸的是今天的飞燕还是有一定的理智的——他的脑子并没有被金色飞贼塞满。在与圣火令交谈三分钟后他冷淡地点了点头,并开始再次捕捉金色飞贼,这次他会将抓到的小家伙收起来。只是一个人抓这么多的飞贼实在是个大工程,全队都加入了,他们忙活了快一个小时才将那些不安分的小家伙们全部抓住。 “很好,”在将一袋子的飞贼装进箱子里时青光利剑面无表情地说道,“下次比赛我们都可以去做找球手——这远比让某个疯了的家伙来要……”他的话未说完就被圣火令打断了,七年级的赫奇帕奇脸上重新带了如春风般温柔的笑容:“好了我的小花猫们——” 前一秒还在闹队内不和谐的队员们几乎是异口同声:“谁是你的小花猫?!” “……”赫奇帕奇学院队队长脸上的笑容有瞬间的凝固,但他很好的掩饰过去了:“总之我们现在只剩下一个小时的时间,还是加紧训练吧!” 七点结束训练的时候大家都累得不想说话,拖着沉重的脚步往更衣室的方向去。他们沉默地换回长袍,将训练服扔进脏衣篓里(会有家养小精灵帮他们把衣服洗干净再送回来),把扫帚的树枝修剪清理干净。 “大家辛苦了,”圣火令说,“赶紧去吃饭吧!晚上睡前可以想一想我们的战略布局什么的。祝各位好梦。” 队员们眼皮都不抬地依次出了更衣室,依旧只有秋水、齐眉棍和金刚杵挥手回应了他。飞燕走在最后一个,只是刚刚转身就被圣火令给叫住了。 “飞燕。”圣火令挥着魔杖指挥着拖把打扫沾了泥土的地板,扭头冲他笑了一下:“我想与你单独谈谈——可以麻烦你关下门吗?” 飞燕收回了脚步,转身时他伸手将门带上了。六年级的赫奇帕奇看起来依旧是沉稳的模样:“有什么事?” “稍等一下,”圣火令说,他挥着魔杖将一块白布盖在脏衣篓上,并在魔杖尖头变出一条丝带,在白布上拼出一个“谢谢”,做完这一切后他笑了一下转过身,面对着飞燕,他的笑容十分真挚,似乎正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位知心的长辈:“飞燕你最近是不是遇着什么问题了?比如说……嗯,对哪位少女有了心动的感觉?还是身体不舒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跟我说一说,我可以为你排解忧愁。” 飞燕靠在门框上,冷淡地回复:“……我没有。” 圣火令注视了他许久,最后耸了耸肩:“好吧……就算你没有好了。那再如果,你真的不愿意跟我说,你可以考虑去找一找格兰芬多的真武院长。” “……” 他一字一顿地斟酌词语:“我的意思是,真武院长是个好校医,他曾在圣芒戈医院里工作过,我相信在他那儿不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的问题,都能得到非常好的帮助的。” 但六年级的赫奇帕奇显然不认为这次对话很友好,他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是态度冷硬地吐出三个字:“不需要。” 不等他们的队长再有表示,他就干脆利落地转身甩门而出了。 这一次回城堡飞燕走得飞快,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快。他路过大堂,门内飘出食物的香气,但他觉得自己的胃整个绞紧了,根本没有任何胃口。于是他没有停顿地走了,穿过走廊与楼梯,却不知自己要去哪里,虚度光阴的在城堡里乱晃。 心里一团乱麻,乱糟糟地堆积在他的脑子里,让他心烦意乱。这种心烦只有再高空全力抓捕飞贼的时候才能有所缓解——翱翔于高空中,身侧刮过迅猛的疾风,金色飞贼握在手里时的凉意仿佛能瞬间将他的所有不安焦躁暂时给冰冻住。 他知道今天的训练糟透了——尽管他抓住了所有的飞贼。但仍然是糟透了的。比糟糕的训练更要命的是似乎所有人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圣火令甚至都直接问出来了。而他对此毫无办法。于他而言比较幸运的是他家级长今天晚上有个级长会议,不会来看他的训练。 他觉得自己还是找不到相处的方式。 算上今天,这已经是他下定决心制作解药的第四日了,但关于这个的进展依旧为零。 制作解药远比制作魔药要难得多——这是六年级的第一堂魔药课上教授强调的。飞燕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远远不到能够轻易地作出迷情剂解药的地步,不然他的迷情剂也不会出错。尽管他一直跟着他家级长,并从他那儿学到的很多东西。但天赋这种东西是与生俱来的。 他比不上他的灵蛇级长,他做不出解药。他很清楚自己需要一个能够做到这件事的人来帮他——只是这个人,该找谁? 谁会有足够出色的能力,并且能守口如瓶维护他家级长的名誉? 突然听见前方有人在说话,声音不大:“必须没收,校内不允许私下熬制魔药——难道你没有读过校规吗?” 飞燕猛地抬起头,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走到了校医院门口。不远处说话的是格兰芬多的君子剑,新上任的男学生会主席。此刻他正拎着一个破了洞的坩埚,皱着眉头教训一个低年级的女学生:“魔药溅到的地方也必须马上处理,你最好快点进去。” 飞燕看了眼那个女孩——她的整条手臂都像是被烫伤了似的红肿一片,甚至起了黑色小鼓包。女孩子边抽噎边问君子剑自己会受到什么处分。后者小心翼翼地拽着她没被魔药溅到的胳膊往校医室里带:“这个你先别管了,真武院长会处理的——包括你的的手臂。” 路途中格兰芬多看见了飞燕,他十分匆忙地冲飞燕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勉强地笑:“劳驾,能帮我开下门吗?” 举手之劳。但未等飞燕的手触到门把,门就被推开了。站在门后的是金铃索,这位斯莱特林的学生在一年级就展现出他在医学上的天赋,被真武院长带到门下,常驻校医院。他正不悦地看着门外的三个人,神情冷冷淡淡地。 “这里是校医室不是大堂,小点声可以吗?隔着门都听得见你们的声音。”三年级斯莱特林说,他注意到了格兰芬多的男学生会主席,将门拉得更开,皱着眉头打量着君子剑手上的坩埚:“又是一个私下制作迷情剂的?” 格兰芬多的男孩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什、什么——?”相比于他飞燕的反应堪称明显——那双藏在黑纱后的眼睛瞪大了。 “看来不是。”金铃索说,他顿时松了一口气似的轻声道:“要是再来一个我可就真的不干了……快点进来吧,她这是怎么了?” “私下制作魔药……”君子剑说,他把女孩安置到一张床的床沿边上,将她的手放在桌子边,“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我刚从那边的女生洗浴室经过时闻见一股焦糊味和听见她的哭声,进去时就看见她的坩埚炸开了,药水溅了她一胳膊都是。” 金铃索点点头,俯身查看女孩的手臂,他很快就得出了结论:“……六年级才学的活地狱药水,明显是失败了。”他直起身子,转身从身后墙壁上的柜橱里拿出一个瓶子和一叠纱布,而后将瓶子里的药水倒在纱布上捂住女孩的手臂,神情冷冷淡淡地:“这个我无法处理,只能缓解症状。不巧的是真武医生现在不在,你要等一会了。” “会怎么样?”女孩抽抽搭搭地问他,“我的手臂会出什么事吗?” “我怎么会知道?”金铃索不耐烦地说,三年级的斯莱特林翻了个白眼,扭头看向一旁的君子剑和跟进来的飞燕,他客客气气地下了逐客令:“如果没事还请出去,这里是校医院。” 飞燕最后看了他一眼,同君子剑一并出去并带上了门。 金铃索皱着眉,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金铃索的预感是准确的。 晚上九点,检查完最后一个病人,他礼貌地跟办公室里的真武校医打了个招呼,而后抱着他的课本与作业出了校医院。他刚刚转过一个拐角,就被人叫住了。 若不是怀里沉甸甸的的负重感和书脊压在手臂上的疼痛感提醒他,金铃索会以为接下来的这场对话全是做梦: “你知道如何制作迷情剂的解药吗?”六年级的赫奇帕奇问他,藏在黑纱眼罩后的眼里带了一丝希望,“或者说,你会制作迷情剂的解药吗?” “……我想我没明白您的意思。”他回答。 “意思是我需要你帮我作出一份迷情剂的解药来……一份失败的迷情剂的解药。” “恕我直言,飞燕学长。”他叫出那人的名字,毫不客气的语气:“你的脑子是不是被一个混淆咒给击中了?”怀里书太过多且沉重,其中有一本摇摇欲坠快要从中掉出来,被飞燕接住了。三年级的斯莱特林皱着眉头说了声“谢谢”,再度收紧手臂将书抱紧,灿金色的眼仿佛在看一个没脑子的巨怪:“你居然让一个三年级去研究迷情剂的解药?” “那些中了迷情剂的学生都被送到了校医院,”飞燕说,“你知道怎么处理。” “我不知道,我只是哄他们喝下安神药水好好睡觉,别上演什么生离死别情深不寿。”男孩眉头皱得更紧,他不耐烦地但仍尽量保持平静,试图跟飞燕把话说清楚,“如果您身边的人也出现这样的问题,您也可以考虑去校医院,在那里您可以得到您所需要一切帮助——一切不需要麻烦我的帮助。” “但这次我不能。”飞燕直截了当地说道,“如果是校医院,你的麻烦会更多,波及到的人也会更多。” 金铃索注视着他,清亮的目光似乎想把他整个看透,这位三年级的斯莱特林最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瞳孔微微一缩。他深深吸一口气,妥协了:“好吧……我需要《高级魔药学》和失败了的迷情剂的配方。” 这回轮到飞燕愕然了:“……你同意了?” “我不喜欢麻烦,”金铃索说,他又翻了个漂亮的白眼:“而与您有关的麻烦只可能是那位级长——这个麻烦我更不喜欢。书什么时候能到?” “现在去买也要三天后才能到,我先把我的书给你,”飞燕说,他的语速飞快:“有什么需要请第一时间告诉我。” “行。”三年级的斯莱特林说,“但你要做好后续准备——有些药材不是我们学生能够接触得到的,我只负责研究怎么配,药材你提供。” “没问题。”他说,“此次麻烦你了。”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的麻烦太贵,我受不起。”金铃索冷冷地说,他显然是不想再多待了,潦草地点头后再度抱紧了怀里的书,匆匆地从飞燕身侧走了。 他目送着三年级的斯莱特林离去,突然觉得心底有块石头落了地——只是砸在心口上,有点疼。 【TBC.】 第8章 Chapter 8 终于进入魁地奇赛季的时候已经是十月下旬了,天气变得异常寒冷,阔叶树的树叶基本掉光了,唯有松柏依旧是深绿色的。当清晨的地面上有了霜冻后,灵蛇裹在身上的衣服再度变厚了起来。进入冬天,飞燕也越来越频繁地进入斯莱特林级长休息室,并在里面待的时间也愈发的长起来——在金铃索研究出解药前,他能做的只有顺其自然。 但无可否认,在心底他还是很喜欢这样的“顺其自然”的。 除了上课吃饭,去图书馆,他们大多时间是待在级长休息室里——斯莱特林级长的休息室比城堡里其他地方都要更早的生起火炉,无烟的壁炉里燃着橘红火苗,散发着暖意,烤得人整个懒洋洋的,他们就坐在壁炉前的长沙发上,相互靠在一起,看看书聊聊天,想到什么讲什么,从课程到一些零零散散的听闻。这个时候灵蛇会拿着书靠在飞燕身上,飞燕会以指为梳一下一下地梳理着斯莱特林级长的头发,有时候是猫头鹰新捎来了南方产新鲜的橙子——拿进屋子的时候仍带了外头的寒气,灵蛇不喜欢橙子被切开时汁水溅的到处都是,于是他就握着小刀,将橙皮打着转剥下,将剥好的橙子放在斯莱特林级长的手边,剥下的橙皮扔进壁炉里。 论文类的作业尽量都在图书馆里完成了,剩下的那些——比如需要实践练习的魔咒,飞燕会在休息室里独自练习,每当这个时候灵蛇就缩在一旁的软椅上,像一条即将进入冬眠的蛇,他的脸裹在浅金长发与毛领中,显得格外的小。偶尔他会对飞燕的练习指点一二,修长的手指握着飞燕的魔杖——十一英寸长,松柏木枝,凤凰尾羽的杖芯。这根魔杖在他手中似乎没有任何不适应,由着他施展魔法作出示范。归还魔杖的时候手指会触碰到——十一英寸的距离似乎不太可能,但就是触碰到了,飞燕会在心里叹息一声但依旧诚实地顺着那只手往上握住手腕。 灵蛇抬起眼睛看着他,细长的眼微微斜挑着,不冷不淡地看着他。他会下意识地弯腰,然后一个吻就会十分自然的发生,轻柔绵密的,暖烘烘的。再再然后可能就会到别的地方去进行这个吻了,他会记得小心别压着灵蛇的头发,在那人的眼睫上亲了一下又一下。 他尽量不去想解除魔药后会怎样——那是以后的事。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珍惜眼下这段时光,这段既甜蜜又痛苦的时光。 时间转眼就溜走了。周六即将到来,霍格沃茨学校将迎来赛季的第一场比赛,赫奇帕奇对格兰芬多。 周五晚上照旧是在斯莱特林级长休息室度过的,九点的时候飞燕将整个级长休息室打扫干净收拾妥当,灵蛇裹着毯子坐在壁炉前,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突然开口:“你今晚要回去?” 飞燕的耳根一红。自从那情迷意乱的一夜后,他都尽力不在这边过宿——但难免会有意外。 “……是。”他点点头,倒了杯热茶放在灵蛇手边,“明天队里要一起吃早饭,九点到更衣室里再确认一遍战术布局。” “战术布局,”斯莱特林的级长将最后四个字重复了一遍,他握着一本书,漫不经心地开口:“我一直认为最有用的战术布局就是比赛的前一个晚上给对手下药。” 飞燕发出了一声短促地笑。他弯腰拥抱了他的级长,埋首在他的脖颈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者面无表情地抬手在他的背上拍了拍。 “我走了,”最后他在灵蛇的额头落下一个吻,轻声道,“您早点休息。” 这个周六有着一个美妙的晴天,虽然冷了些,但好在风不大。餐厅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兴奋地讨论接下来的比赛。飞燕来到餐厅的时候队里只有金刚杵到了,赫奇帕奇的击球手见到他显然是很激动的,只是他的嘴里塞满面包一时半会说不了话。飞燕冲他点点头,径直找了个位置坐下,往面前的盘子里夹了几个三明治。 “早上好,今天天气不错,对吗?这样和煦的太阳在我故乡那里可是少见的。”咽下食物的金刚杵坐到他身侧,挥着叉子说道,他又咬了一口手上的烤面包:“我觉得我有些紧张——”突然他像是看见了什么似的兴奋起来,冲飞燕身后挥了挥手:“啊,又有人来了。” 飞燕没转头,余光中瞥了一眼,认出了进到餐厅的是秋水剑和拉文克劳的归一剑,秋水远远地望了他们这儿一眼,扭头对归一说了什么后就朝他们走了过来,七年级的学长面带微笑地坐下,对递来的一瓶南瓜汁的金刚杵道了声谢,然后轻轻松松地跟他们打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金刚杵说,“看起来你们的状态都很不错。” 秋水剑笑了笑没说话,而是转头四处看了看:“其他人呢?” “队长和其他人还没到,”四年级的赫奇帕奇说,“齐眉倒是来过了,他只吃了一点东西就走了,说是先去更衣室检查扫帚了。哦说真的,你们都不觉得紧张吗?” “我还好,”秋水说,他看了眼一旁吃饭的飞燕:“但我想飞燕一定是不紧张的。” 金刚杵笑了两声,抬头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快九点了,他们应该快来了——我刚刚为了缓解紧张,在心里念了三遍密宗经文,这是个好办法,我觉得大家都可以试试。啊,队长和青光来了!” “听起来不错,但我不太需要,谢谢了。”秋水微笑着说道,他转头跟新来的两位队友打了个招呼,面带微笑:“其实比起缓解紧张,我觉得更重要的是有没有人去叫醒龙骨寒星?” 在金刚杵飞奔回去,叫醒并带来龙骨寒星,大家一起吃完愉快的、有助于队伍团结的队内早餐后(出自圣火令语),他们站起准备去往赫奇帕奇的更衣室。但他们刚出餐厅就遇见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是飞燕遇见了一个人。 赫奇帕奇的找球手先是一愣,而后叫了那人一声“灵蛇级长”。 灵蛇披着他的毛领斗篷在餐厅门口与飞燕打了个照面。因为寒冷他甚至围上了斯莱特林的绿色条纹的羊绒围巾,但围得不太好,有几缕发被不小心塞进了围巾里,乱糟糟地翘着。飞燕第一反应是走上前伸手将那条胡乱围的围巾给摘下来。他从长袍的口袋中掏出一把梳子,就站在餐厅门口开始梳起了斯莱特林级长那头漂亮的卷发。 圣火令停下脚步张望了一会,片刻后他转了个身,带着队员们渐渐地走远了。 “反正战术布局里我们的找球手只用徘徊在场外,偶尔吸引一下对方找球手的注意力什么的……”赫奇帕奇学院队的队长如是说,他冲他的队员们眨了下左眼,“待会的战术布局确认会不来也可以,对吧?” “是的,”秋水附和道,“但如果我们都不用去就更好了。” 这句话当然被圣火令以“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给略过了。 与此同时,赫奇帕奇的飞燕已经替他家级长把头发梳理整齐变得柔顺起来了。他收好梳子,低声地问了一句“您怎么来了”。 “今天是你的比赛,”灵蛇说,“我说过你的比赛我会来的。” 那一瞬间有什么在心里欢呼雀跃,像是一股热流从心口像四处散去,让他从胸口到手心都是热的。飞燕突然很想凑上前亲吻他家级长,但周围人太多,只能作罢。他轻咳了一声,将斯莱特林的围巾抖开叠了两叠,然后抬起胳膊从灵蛇的头上饶过去,将围巾搭在高年级斯莱特林的脖子上饶了两圈,然后把长出来的两端相互缠绕打了个结。 “谢谢您。”飞燕说。他抿着唇笑了一下,低着头将围巾扯直拉平,而后动作轻柔地把灵蛇的头发从围巾中抽出来。 “我会飞得很出色的,”他低声道,“所以请您……一直注视着我吧。” 灵蛇看着他,最后微微颔首,说了一声好。 差十五分钟十一点的时候,赫奇帕奇学院队的队员们在更衣室里换上了他们黄色的魁地奇队服。圣火令站在门口,这次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挨个拍过他们的肩膀给予微笑。然后他拿着他的飞天扫帚,带头出了更衣室。 今天确实是个好天气,他们站在场上是阳光把寒冷驱散了不少。赛场上一片欢呼的声音,他的目光在观众席上转了一圈,在斯莱特林的看台最高处看见了灵蛇。斯莱特林的级长显然一直在看他,他甚至勾唇对飞燕笑了笑。 担任本次比赛裁判的是杨家枪,这位退役的知名魁地奇选手站在赛场中央等待着双方队员的到来。他握着扫帚,脚边放了一个球箱。 在裁判的注视下双方队长握手。格兰芬多的鲜红队服在他们对面伫立着。红得耀眼,比那更耀眼的大概是他们队长神雕的一头金发与他额前的黄金头饰。 他咧嘴笑了一下,语气张狂:“很高兴能在第一场比赛中遇上你们这样的对手——但胜利是属于格兰芬多的。” “啊哈,”圣火令笑了笑,阳光照进他的异色瞳里,点亮那些熊熊斗志,“那可未必。” “请大家骑上扫帚,”杨家枪说,他也跨上了他的扫帚,将脚踩在箱子上,他叼在银哨子:“听我的哨声指挥——” 随着尖锐的哨声,十五道人影同那几个球一起拔地而起蹿向高空! 比赛开始! 于此同时赛场上响起一个女孩清脆快活的声音:“大家好!这里是本学年魁地奇赛季的第一场比赛!赫奇帕奇对格兰芬多!”解说台上坐着的是合欢铃,这位四年级的斯莱特林少女显然对双方都不偏袒:“这将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比赛!在结果没出来前我觉得大家可以掷骰子来判断哪方会获得最终的胜利!” “好的!现在是格兰芬多的屠龙拿到了鬼飞球!他一路狂奔——啊哈!他躲过了一个赫奇帕奇击过来的游走球!一个传球!现在是曦月刀拿到了球!这位坏心眼的格兰芬多学长向着球门飞奔而去——啊等下!赫奇帕奇的青光利剑突然出现!他抢走了球!现在球在赫奇帕奇的队员手中——到了秋水学长手里!他很接近球门啦!秋水学长以一个十分隐蔽的动作骗过了格兰芬多的守门员!好极了!赫奇帕奇进球!” 场上回荡着赫奇帕奇学生们的欢呼声,还有格兰芬多们的加油鼓气声。 “赫奇帕奇拿下十分!本场比赛的第一次进球!现在球在格兰芬多手里!看来刚刚那个进球让屠龙学长很不高兴呢,他十分有攻击性地突破了秋水学长的拦截正一路前进——他是打算一口气冲到赫奇帕奇的球门那儿吗?可别吧,我已经看见齐眉棍和青光在前面的建立起来的拦截线啦!哦哦,他把球传给了神雕!神雕学长现在就像是在飞一样地穿过赛场!若不是比赛中不能使用阿尼玛格斯,我想神雕学长一定会迫不及待的变身叼着球飞奔吧!啊!他的飞行突然停了一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刚刚那个游走球是二年级的龙骨寒星给他的!哈哈,刚刚那一下幸好躲过了!不然一定会很疼!神雕学长又继续飞了!在他前面是齐眉棍和青光利剑!哎呀球又要被抢走了吗?等等,刚刚发生了什么?曦月刀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啊呀不管了,总之曦月刀从一个刁钻的角度拿到了神雕给的球,这个变故赫奇帕奇显然没有料到——但他们的队长已经迅速调整了位置,他直面曦月刀,但曦月刀没管——他为什么不管呢?他投球了!没有进球——被守门员圣火令学长用扫帚尾给甩回去了!” 这回欢呼的可不止是赫奇帕奇了,观众席上举着双筒望远镜的女孩们都发出尖叫声,显然是觉得刚刚圣火令的那一下堪称神来之笔,帅气潇洒得能要命。 “诶?等一下!情况不太对!”合欢铃突然大叫了起来,她的笑声从扩音器里传出:“哈哈!我想圣火令学长一定很后悔刚刚的那一记扫球——因为那个球飞出去被早就看好路线的神雕学长拿到啦!这回的距离很近,这个球无论如何都会进去的吧!果然!圣火令学长没反应过来!他错过了!格兰芬多得分啦!” 赛场上神雕冲圣火令挑衅地一笑,而后调转扫帚飞走了。观众席再一次欢呼起来,格兰芬多们挥着他们的红色围巾,兴奋的大喊大叫。 “看来刚刚那个进球让青光利剑非常生气,他抱着球像飞一样狂奔!可惜在速度上他比不过神雕学长,但他以一个漂亮的变向护住了球!哎呀好疼——我是说刚刚那一下看起来——绿竹棒击来的一个游走球撞到了他的小腿!又是一个游走球!青光利剑躲过了!好极了!他马上就要到球门柱啦!等等,为什么格兰芬多的其他队员没有来拦截他呢——哈哈刚刚绿竹棒给的那个游走球被金刚杵打给了神雕学长!屠龙则被齐眉棍和秋水拦住啦!现在赫奇帕奇离得分很近了!青光利剑投球了——速度非常快感觉特别凶!守门员君子剑冲过来了!他他他拦住了!但因为冲力往后退了好几米——那个球真的太凶了!” 下个进球的是齐眉棍,这位赫奇帕奇六年级学生平时看起来一副温柔模样,但在比赛中他是绝不会后退一步的。 飞燕一直在高空中盘旋着——像一只燕隼。偶尔有游走球追他而来,都被他轻轻松松地甩开了。他眯起眼睛偌大的场地上搜寻着小小的金色飞贼,好几次神雕的金色头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但被吸引过去的都只有他们自己的找球手虎头金刀。这个二年级的格兰芬多有着过人的精力,几次上上下下地俯冲腾飞都毫不见累。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内格兰芬多又进了五个球,而赫奇帕奇也不甘示弱,但他们的表现明显不如格兰芬多的配合来得好——现在场上的比分是六十比二十。 飞燕看得出这个分数还在能够维持的差距内,但如果格兰芬多再多他们十二个球,那这个分数怕是飞贼也拉不回来了——而这个数字对于格兰芬多来说,似乎并不是特别难的事。观众席上再度发出欢呼声——格兰芬多又进球了。 看得出来这次比赛格兰芬多非常用心,以往一直担任攻击角色的屠龙为了胜利将自己做成诱饵,他仍然具有攻击性,只是换了种方式。曦月刀和神雕的配合堪称天衣无缝,并且很多战术都十分坏心眼。而守门员君子剑,今天也在全力以赴。 飞燕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突然他听见不远处有什么声音在风中振动——不同于中低空那些疾风掠过的声音,这个声音十分轻微,但被他捕捉到了。他猛地转头望声源方向看—— “哦天哪——一直在高空中的飞燕学长动了!他突然加快速度朝着绿竹棒去了——那里——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金色飞贼!” 高速冲刺产生的风将他的衣袍吹起,耳畔风声猎猎作响。他紧紧地盯着那个金色的小球,马上——马上就能抓到了! 就在此时突然有个红色的身影窜出,不是虎头金刀那小一号的队服,他很清楚那个男孩的速度追不上他——半路冲出的曦月刀将扫帚横在他面前,冲他咧嘴笑了一下。飞燕皱了皱眉,速度不减,但他轻轻地提了一下扫帚打算从格兰芬多的头顶越过去。但他没料到曦月刀竟在那一笑过后驱使扫帚避开了,在他身后竟然藏着一个游走球——绿竹棒仍保持着挥棒子的姿势。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将那个球击开!”格兰芬多的击球手显然没料到这一出,他冲飞燕喊了一声,“你小心啊!” 飞燕在半空中翻了个跟斗躲过了那个游走球,但他也失去了飞贼的踪迹。他看都不看绿竹棒一眼,就骑着扫帚再度飞入高空。 在这段时间内格兰芬多又进了好几个球,比赛越发的激烈起来,所有球员都像游走球似的满场狂奔,红色的鬼飞球被不断地被传递着,像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青光利剑再次拿到了球——哎呀可惜!他的球被屠龙抢走了!龙骨寒星将游走球抽向了他!被躲过了——等一等,还有一个来自金刚杵的!但这个球被绿竹棒拦住了!在队友的掩护下屠龙把球传给了曦月刀——咦?他不是给了曦月刀吗?为什么球会在神雕学长手里呢?总、总之神雕学长一路狂奔——但照这个路线看来他的球会被圣火令学长拦下来的!哦!等下!格兰芬多的另一位击球手密宗金轮跟在了他的身后!他将游走球打向了圣火令——圣火令被击中了手臂——角度偏了!神雕学长又进球了!格兰芬多再加十分!现在是一百二比二十!格兰芬多领先!” 情况非常的不妙了。 突然间飞燕的搜寻的视线顿住了——神雕的头顶有一道金光闪过,但这次绝对不是他的黄金头饰,而是金色飞贼!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加速俯冲下去!那果然不是格兰芬多队长的金色饰品——金色的流光只停顿了一刹那就迅速地逃走了! 格兰芬多的虎头金刀能在二年级就被选入队内不是没理由的,他像一只咆哮着冲刺的猛虎,也追着那道金光而下!但他仍追不上飞燕的速度——飞燕的速度在整个学校里是公认的迅捷的。 忽地风声作响,又是一道的红色身影从半道杀出蹿到飞燕身侧,与他并排飞奔—— “我想飞燕学长一定是看见了金色飞贼——我也看见了!但——但是为什么神雕学长会与他并排去追捕那个飞贼呢?他不是追球手吗?不得不说这真的是非常神奇的一幕了——学校里最出名的两只‘鸟’正一起追逐飞奔!” “你追不上我的。”在他们听不见的地方飞燕如是说,他就像一只真正的鸟儿似的,轻盈迅捷的飞着,“没人能追上我的速度。” “哈,”神雕却是笑了,张狂得不可一世,“谁要追你了,本大爷可是说了,这场胜利会是属于格兰芬多的。” 飞燕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与此同时解说的声音再次回荡在场内:“哦天哪——就在刚刚,格兰芬多的曦月刀与屠龙联手!又进了两个球!现在比分是一百六比二十!这个分数……难道说——是了!在速度上没人能追得上飞燕学长!除非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抓到飞贼——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格兰芬多在一开始就打定主意放弃飞贼,这应该是曦月刀学长的注意吧?毕竟这可不是好胜的格兰芬多会做出的事!” “好好看着吧,属于格兰芬多的胜利!”神雕说,他猛地拉了一下扫帚升入高空,恰到好处的接住曦月刀传过来的球,一个游走球气势汹汹地追来,被早有准备的绿竹打飞了。他像一只翱翔的鹰,极快地掉了个头往球门柱的方向扑去——“格兰芬多的攻势更加凶猛了!不愧是好胜的狮子!现在的比分是一百七比二十!” 飞燕再次加快了速度,虎头金刀发了狠地追着他。此刻的他就像一颗刚出膛的子弹,快得只剩下幻影。金色飞贼在他面前奋力逃窜着,如果他在下一次格兰芬多进球前抓住了,这场比赛会是平局还能继续—— 他向前伸出手张开了五指,指尖已经能触碰到飞贼的金属外壳了——疾风充斥着他的耳膜,刮得他脸生疼。 突然他的扫帚猛然一顿,因为惯性他在空中绕了个半弧,险些被甩下去,但他根本不在乎,掌心的冰冷触感提醒他,他抓住了金色飞贼 但先他一步的却是——“这次是屠龙!他带着球!球进了!格兰芬多再加十分!一百八比二十……不,比一百七?” 赛场上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了。 “赫奇帕奇的飞燕学长抓住了飞贼,但最终比分却是一百八比一百七……格兰芬多赢得了比赛!” 飞燕在半空中浮着,他看了掌中的飞贼许久,最后垂下了手。周围的风似乎更冷了。他的队友们飞到他的身侧,谁也没说话,圣火令勉强带着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仍然是最棒的找球手……”他说,“这次是我们的原因。” 他没说话,只是抬头看向了斯莱特林的观望台,对上了灵蛇的目光。他只看了几秒钟就转开了视线,缓缓降下扫帚的高度,将飞贼还给了裁判。 他可能让他的级长失望了。他想。 【TBC.】 第9章 Chapter 9 今天的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里比以往沉默了些许,但并没有人去责怪疲惫的魁地奇队员们,每个经过飞燕面前的獾院学生都冲他微笑,似乎在说“我们最棒的找球手”,但这并没有让飞燕更加好受——他满脑子都想着斯莱特林级长看他的目光。比赛结束已经是五点多了,他同他的队友们一起回到更衣室换了身衣服。出来的时候场内已经空无一人——灵蛇也不见了。飞燕环顾着四周,突然拿不准主意要不要去找他家级长。 亏得他还说什么“我会飞得很出色”呢……他家级长就真的一直在注视他,注视着这场失败的比赛。 年轻的赫奇帕奇回到公共休息室后只待了一会就走了,他避开了所有人,尤其是沉浸在第一场胜利中的格兰芬多们,去了趟图书馆,他在那儿待到了晚上六点半,然后去餐厅吃晚饭。 他刚在赫奇帕奇的长桌前坐下,就嗅见一股子甜甜的花香——斯莱特林的毒龙银鞭慢悠悠地走到他身侧,挑起秀致的眉峰看他:“你怎么没跟在灵蛇身边?” 飞燕没说话。漠然地往面前的餐盘里放了些食物。 高年级的斯莱特林侧头打量着他:“也是,今天灵蛇大概问了十来遍‘飞燕去哪了’……怪不得,原来你没跟着他。” “谢谢提醒。”飞燕说,他往餐盘里盛了些烤玉米,看上去比刚刚更精神了些,“我马上就去找灵蛇级长。” 毒龙银鞭再次挑了挑眉,但这次他什么也没说,裹着桃花香转身走了。 这顿饭飞燕吃得飞快。几乎是刚放下勺子他就抱着书包出了餐厅,直奔斯莱特林级长休息室。然而开门后他却失望了——灵蛇压根不在休息室里。整个屋子都是冷冰冰的,壁炉里安安静静的,没有火苗燃烧时的轻微声响,自然也没有他把橙子皮扔进去烤干后的清新气味,周五他走时是什么样这里就是什么样。 他静静地伫立了一会,关上门走了。 回去的时候他远远地就听见了来自格兰芬多公共休息的吵闹声,他们似乎是,或者说绝对是把公共休息室的门打开了—— 这个夜晚注定是属于狂欢的格兰芬多的。年轻的狮子们聚在一起,为他们的第一次魁地奇胜利欢呼庆贺着。绿竹棒带着他们的找球手去了一趟四楼的厨房,搬回了许多食物——包括十几只烤鸡腿和一大块蛋糕,曦月刀甚至从床底下拉出了一大箱黄油啤酒,礼炮射出的彩带飘得到处都是,胜利的喜悦在他们每个人脸上洋溢着。 他们在狮院的公共休息里开了个派对,如飞燕所想的那样将公共休息室的门打开,欢迎所有人来一同分享他们的快乐。也确实是有不少人去分享他的快乐了,比如拉文克劳的淑女剑就站在门口,端着一大杯黄油啤酒,一边挎着君子剑一边大笑着跟屠龙干了一杯。 晚上飞燕一个人抱着衣服去了浴室,花洒将温热的水冲到他身上。他面无表情地伸手将水往凉的那处转了下,没有任何热水兑进去的冷水冲了他一身。他觉得自己似乎恢复了一点平时的冷静。 灵蛇级长也有自己的事情,他也有。他不可能随时随地地跟在他身边……不可能吗?不可能吧。更何况他今天的表现并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好,不是么? 飞燕回到宿舍的时候恰好看见秋水剑裹着袍子出去,七年级的学长冲他笑了一下,竖起手指靠在唇上“嘘”了一声。宿舍里静悄悄的,同宿舍的青光利剑和齐眉棍已经放下帘子睡了,轻微平缓的呼吸声在宿舍里响起。圆形的寝室里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没拉严实的床帘缝隙里泄了几丝月光出来。他坐在窗台上,突然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那些扰乱他心神的事情似乎在这个时候全都跑出来了,乱哄哄的在脑海里乱窜着,像是十几个金色飞贼在一起乱飞狂舞。 而在这一片乱糟糟的想法中,只有一个是最清晰最让他感到悲哀的——他现在无比的想见到,想拥抱他家级长。 然而他找不到他家级长——他的级长去哪了? 直到他躺在床上,这个问题还在困扰他。 突然黑暗中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听起来像是长袍在毯子上拖拽的声音。他忽然闻到了熟悉的药草香气,那一瞬间他心跳骤然加快,当即翻身而起就去拉开帘子—— 黑暗中有人举着杖尖处亮着一点光的魔杖,正站在离门最近的齐眉棍的窗前,一动不动的,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他看着那个人影,张了张口,感觉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勉强把话说出来:“灵蛇级长?” 尽管难以置信,但站在那儿的确确实实是灵蛇无误。魔杖尖的光照亮他的浅金色长发,为那点浅薄的颜色镀了一层冷光,那点光照进那双碧色的眼睛里,像是月光晃入一汪结了薄冰的湖里。斯莱特林的级长顺着声音转头看向了飞燕的方向,他微微地挑了下眉,挥了挥魔杖熄灭光亮。 一直藏在黑纱眼罩中的眼睛极快地适应了黑暗,他看着他的级长来到他的床前,停下站稳,打量了一下他的床以及周围:“原来你在这。” 飞燕半仰着头看他,瞪大眼睛,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出口的话都不连贯起来:“您、您怎么在这?” “来找你。”灵蛇说,他说话的时候有着轻微颤音,飞燕猛地注意到灵蛇看起来比平常单薄不少,似乎外衣只裹了一件毛领斗篷。他顾不得再去想他家级长为什么会来了,他急切地伸出手将灵蛇拉进他的幔帐里——触碰到那人手的时候他被冰得一颤,但握得更紧了。 斯莱特林的级长顺从地被拽入窗帘后,同飞燕一起跌在床上。将人整个抱住的时候飞燕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他心满意足地蹭了蹭他家级长。 他们就这样抱了一会,灵蛇懒洋洋地趴在他的身上,突然开口:“今天飞得不错。” 飞燕骤然手足无措起来,好似刚刚才吹起来的快乐气球被人戳破了,他收紧了抱着他家级长的手臂:“对不起……”他说:“我没能赢得比赛,让您失望了……若是我能再快一点抓住就好了。” “那不是你的错。”灵蛇斩钉截铁地说,他直起身子将斗篷解开扔到一边,整个骑在飞燕身上,缓缓低下额头与飞燕相抵,“就算你早一点抓到打成平局,在新一局比赛里他们也进不了几个球的。” 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贴在了飞燕的脸上,带着凉意,飞燕下意识地抬手按住了,将那只手整个握住。他就这样盯着灵蛇看了好几秒,喃喃道“谢谢您”——后者坦然自若的回望他。那一眼里大概是发生了什么魔法反应,总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抬起另一只手,穿过他家级长淡金色的长发,扶在他的后脑勺上了。 灵蛇微微地闭了眼,顺着他的手将头再往下低,将唇覆上了他的。斯莱特林的级长顿了顿,似乎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做——然后他决定了, 他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舔飞燕的唇。 “就当做是奖励吧。”斯莱特林的级长如是说。 年轻的赫奇帕奇先是一愣,但很快地就反应过来,他按住他家级长的头,将他更加压向自己。飞燕回应了一个近乎是凶狠的吻,他张开嘴含着灵蛇的舌尖,用力的吮吸着。同时他拥着灵蛇翻了个身,将后者带入温暖的被子里。 这个吻并没有因为翻身而终止,反而更加激烈了起来。每一次吮吻都会发出“啧啧”的水声,幔帐围起来的小世界里温度正持续地升高着。被压在床上的斯莱特林级长仍握着他的魔杖,另一只手抓着飞燕后背的衣服,他被吻得快要喘不上气。 “等一下……”在亲吻的间隙中灵蛇说,他抬手挥了挥自己的魔杖,边喘气边念了几个保护咒给四周的床幔——直到万无一失,他才扔开自己的魔杖,再度吻上飞燕。 扔开魔杖的瞬间飞燕发誓他看见他家级长的笑了,带了三分得意的笑。 他的耳根更烫,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只将吻顺着脖子往下走,亲吻过他家级长的每一寸皮肤。他整个伏在灵蛇身上,一只手环着灵蛇的腰。另一只手悄悄地顺着他家级长的脸上下,直到腰间。 他扯开了灵蛇的腰带。 灵蛇的斗篷之下居然只穿了一件睡袍,腰带一扯就被剥了个干净。他躺在敞开的袍子里,被深色的睡袍衬着,皮肤白得让人想到月光这样的形容。他伸手拉住飞燕的领子,慢条斯理的解开几个扣子,而后停在飞燕的胸口前,忽地抬起眼睛半眯着看着飞燕——他什么都没说,但飞燕看懂了他眼里的意思。他胡乱地脱掉了自己的睡衣,再度俯身与他的级长接吻,青年的唇齿烫得惊人,仿佛快要把人灼伤。 他的掌心也烫的惊人,顺着灵蛇的腰来回抚摸着——斯莱特林级长的腰真是太细太软了,皮肤光滑得像是一条缎带,简直让他爱不释手。他一下一下地亲着灵蛇,像是在撒娇,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同表现出来的那样一般乖巧——他握着自己完全勃起的性器与灵蛇的贴在一处,五指拢着开始撸动。灵蛇似乎是被那里的温度给惊到了,身体微微地弹了一下,一时没忍住从咬着的唇里泄出一丝低喘。他的阴茎本就半硬着,在飞燕的动作下逐渐挺立。偶尔擦过顶端,一瞬间快感从小腹往上走,直蹿到脑子里去。 断断续续的轻哼从斯莱特林级长的鼻腔里发出,飞燕像是收到了某种鼓励似的,手上动作越发频繁,他的指腹间因为常年的魁地奇运动生了茧,用手指圈住摩挲的时候激起的快感如潮水覆顶,将灵蛇整个拖入情欲的深处。 与此同时飞燕的吻落在了他的胸前,年轻的赫奇帕奇咬住了他的乳尖——灵蛇浑身一抖,好似被电了一下,他张口喘了一声,换来的是飞燕舌尖打着转的舔舐,偏偏青年还抬眼看着他,暗红色的眼里沉淀着渴望与欲求。灵蛇难耐地扯着飞燕的长发,想把他拉开。青年如他所愿地放开了他胸前的那两点,重新凑上来吻他的鼻梁和眼睛。 “您之前去哪了?”他含含糊糊地问,将唇齿印记往灵蛇的耳边留去,舔咬着他的耳垂亲吻他的耳骨,“我去了级长休息室……您不在。我以为您对我失望了,不想见我。” “唔……”灵蛇被亲的整个人都发软,他仰着脖子,伸手从身下的袍子里摸出了什么砸到飞燕身上,只是手软,砸的力道一点不重:“嗯……我去了趟霍格莫德。” 黑暗中飞燕摸索着拿到那个东西,是管状的,带了一点轻微温度。凭借着出色的夜间视力他看清了上面的几个单词,顿时觉得整个人“轰”的一声炸开了。若是此时斯莱特林的级长握着魔杖轻声念一句:“荧光闪烁 ”,就能看见赫奇帕奇从脸红到耳朵的模样。 “这……您……”他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脸烫得厉害。 “上次太疼了。”灵蛇说, 他开口时带了轻微的气音,直往飞燕的耳朵里吹去。 年轻的赫奇帕奇更说不出话来了,他磕磕绊绊地开口:“抱歉……” 灵蛇短促地笑了一声。 飞燕不再说话了,握着药膏在灵蛇笑的时候猛地低下头,将自己埋在斯莱特林级长的颈肩处,像是为了发泄自己的窘迫,他张嘴在灵蛇的脖子上咬了一口,留下一个牙印后又轻轻地舔了舔。 刚到手的药膏此刻就准备派上用场了,因为一直被放在口袋里,挤出来的凝脂稍稍有些融了,但这样刚刚好,温度不会太凉。微微泛着粉的白色膏体沾在飞燕白皙的手上,带着难以言喻的暧昧与色情,灵蛇索性闭了眼不看。青年抬起了斯莱特林级长的腰,绕到腰后的手不住地揉着那坨臀肉,而另一只手则准确地找到了入口。他将凝脂一点点地抹在入口的褶皱处,然后尝试着缓缓地将指尖送了进去。入口渐渐地软了,开始吮吸浅浅戳刺的指尖,灵蛇能感到体内多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正借着什么软滑粘腻的东西往深处开拓着。他难耐的哼了几声,被飞燕发觉了。 青年凑上来细细密密地吻他,带着安抚与爱意。 身后的那处纳入的手指已经到了第三根,温热的甬道渐渐濡湿,而手指的动作还在继续,甚至开始模仿起了抽插的动作。抽送的时候会带起水声,偶尔指甲触碰到了柔软的内壁,原本一瞬而逝的感觉在这里被放大了数倍,被刺激的甬道不住的紧缩,给予热切的回应。渐渐融化的药膏也开始起作用了,酥酥麻麻地泛起热意。好似一把火,一路烧到心里,连理智都烧了个干净。 兴许是之前抱怨上次太疼的话被记住了,这次的扩张格外漫长,灵蛇被磨得难受,叫飞燕的名字,只是开口的声音粘腻得快要化掉,他一声“飞燕”只叫了前半声就紧紧地闭了嘴,任凭青年如何动作都忍着,不多说一句。偏偏这样若有若无的轻哼声更撩人,飞燕觉得自己硬的发疼, 但又担心伤着他家级长,一时之间陷入两难境地,只能更多的用手指按压甬道内壁。 酥酥麻麻的快感自尾椎往上,逼得灵蛇喘不过气。他别过头,终是忍不住了,抬起腿去踹青年:“磨磨蹭蹭的还要到什么时候?进来……” 只是那一踢到底是装装样子,没用几分力。飞燕顺势握住了那条腿,在脚踝处亲了一下。他将腿架在肩上,慢慢地抽出手指,之前送进去的凝脂已经化成水,随着他抽出手指一并流出,煽情得简直要命。未等灵蛇再次开口,他就已将自己的性器抵在穴口,握着他家尊上的腰,一寸一寸的填进去。 之前的扩张做的好,进入的时候不适感被降到了最低,但那种被填满的涨感依旧不减,灵蛇涨得难受,来自身后的侵入感太过强烈,带着细细麻麻的快感,从尾椎往上充满大脑。 又是极深的进入。灵蛇半张着嘴喘息着,无意识地揪着幔帐。青年低下头去吻他,温柔地将他的手拢入掌中,十指相扣。 飞燕开始动了,近乎是碾压的冲撞,且一下下都顶到最深外。斯莱特林的级长一开始还在极力压抑着呻吟与喘息,只是太过温柔的亲吻和那几下撞的太狠进的太深的顶弄,让他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撞得只剩断断续续的喘息与尾音微微上扬的低吟。他紧紧地握着飞燕的手,勉强回应着青年的吻。飞燕的吻轻如细雨,一下一下地舔弄着他的口腔內部,偶尔滑过齿壁,偏偏那时又撞得狠,让他想将呻吟咽回去都不行。隔着一道幔帐,几步之外的另一张床上忽然传来来呓语和翻身的声音。灵蛇下意识的绞紧了身后抽插的性器,咬了咬飞燕的舌尖。 哪怕知道之前下的那几个保护咒非常完美,一丝动静都不会传出去,但从没哪个时候他如此清楚的意识到,这里是赫奇帕奇的宿舍,他身下是飞燕的床。 飞燕垂头看着他,他放慢了速度,凭借着对这幅身体的熟悉找到某个点。他开始整根全部抽出,又狠狠地整根进入,并每次都要碾压过那个点。快感像是潮水似的一波一波袭来直到将人淹,灵蛇已经说不出话了,出口的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带了轻微哭腔的沙哑呻吟,他失神地往后仰头,望着头顶的幔帐,飞燕伏在他上方,深深地看着他,好似要将他整个记住刻在心上似的。 他的小巫师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再次加快了速度,快感一层一层地堆积叠加,近乎快要灭顶,他们最终攀上高峰,畅快地射了出来。那个瞬间灵蛇只觉得脑海中仿佛有大片烟花炸开,光影恍惚什么也看不清,他整个沉浸在高潮带来的爆炸快感里,身体微微地痉挛。恍惚间他感觉有人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只是飘飘渺渺地听不真切。 “我喜欢您……”飞燕说,他低下头亲吻他家级长的眼睛,嗓音沙哑地喃喃道:“非常非常的喜欢。” “是想要跟随您一辈子的那种喜欢,是想您只属于我的那种喜欢。” 灵蛇半阖着眼,抬手摸了摸飞燕的脸,那只手往上,遮住那双看着他的暗红眼睛,他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我知道。” 【TBC.】 第10章 Chapter 10 飞燕的生物钟向来准时,即使是在周末,他也是七点刚过就醒了。昨天的比赛连带着晚上的折腾似乎对他的影响不大——但也只是似乎罢了。实际上他今天用了比平常多几分钟的时间才将自己从睡意中稍稍拔出来,并且这还要得益于他怀里抱着的那位—— 斯莱特林级长的卷发蹭到了他的脸上,那点轻微的痒意让他从睡梦中醒来。他恍惚地睁开眼。姜黄色的棉布床帘微微透出一点外头的光,将暖黄色调铺满整张床,被窝里的暖意像湖里的缠人的水草,试图将他再次拖入睡梦中去——赫奇帕奇宿舍里的被子或许不是最精美的,但一定是最厚实暖和的,尤其是他还抱着一个人。飞燕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缓缓地收紧了手臂,怀里满满的沉甸感让他感到异常满足。 灵蛇还没醒——可能是昨晚被折腾的太过了的缘故。他的肩背与腰肢一处布满了吻痕与青紫色的印记。他平缓地睡着,收起了平日里所有的锋芒与狂傲,睡容安静得像一幅油画。 年轻的赫奇帕奇低头凝视着他,眼里带着不可抑制的迷恋与爱慕——他家级长真是好看。他想。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巫师呢?又美丽又强大。他不管外人如何看待灵蛇,反正在他眼中他就是最好的。 他贪婪地看了他家级长好一会,最后放轻动作抽出手臂,翻身下床——他要在别人没发现之前将宿舍收拾好,比如昨晚那件被他们垫在身下的睡袍,情事结束后被他扔到了床尾的脏衣篓里,上面一团糟,不处理不行。赫奇帕奇走之前替灵蛇把被角掖好,他小心翼翼地将床帘拉上,然后悄然离开。 回来的时候宿舍里已经没有人了。整个宿舍静悄悄的,只有他和他家级长平缓的呼吸声。飞燕走过去的时候放轻了脚步声,他站在床前看了眼墙壁上的钟——已经快到十点了。 这个点该起了。他想。 床帘后的灵蛇还在睡。赫奇帕奇缓缓地坐在床沿边上,他低头沉思了一会,突然俯下身,轻轻地在斯莱特林的头发上亲了一下。顿了顿,又在他的额角又亲了亲。 灵蛇被他的小动作给蹭醒,他动了动,发出了含糊的一声,半睡半醒间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碧绿的虹膜被这点睡意氤氲成一种温柔的颜色。他叫了一声飞燕,凑上前贴着赫奇帕奇的鼻尖蹭了蹭,又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飞燕眨了眨眼睛,因这点突如其来的亲昵愣住了。年轻的赫奇帕奇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想起自己原本打算要做什么。他红着耳廓,凑到他家级长耳边,试图将他从尚未完全退去的睡意中唤醒。 “不早了,您……”他说:“该起了。” “……唔,”斯莱特林的级长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像是在说梦话,“几点了?” 飞燕拉开了幔帐:“十点了。” 宿舍里的窗帘被拉开,冬日的阳光铺满温暖明亮的宿舍。幔帐外的光顺着那条缝钻进来,照亮了整张床。灵蛇被这道光亮刺得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缓了一会才睁开。 “这么晚了么。”斯莱特林说,他抱着被子缓缓坐起,揉着太阳穴,皱着眉。腰背一带的酸疼让他百般不适,还没完全直起身子就觉得腰一软险些倒下去。飞燕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一双手隔着睡袍揉着灵蛇昨晚被折腾太过的腰。灵蛇索性放松地靠在他家小巫师的身上,懒洋洋地半阖着眼睛,享受来自后方的按摩。年轻人的手劲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按摩的同时掌心的热度贴着肩胛骨往下,直到腰腹,很好地缓解了肌肉的疼痛。 这真的是一个非常温情的时刻了。他们像一对真正的情侣一样靠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更多是都不开口,享受着静谧的时光。飞燕低头将下巴抵在他家级长的颈窝处,贪婪地吸了一口气,并蹭了蹭。 灵蛇不由得笑了,伸出手拍他的额头,懒洋洋地斥道:“别像只狗似的。”顿了顿,他推了推抱着他不松手的赫奇帕奇:“行了,起来吧——待会去斯莱特林的长桌吃饭。” 然而真的起床后他们却遇到了一个问题。 斯莱特林级长昨晚来的时候,穿的是睡袍。而这件睡袍,不久前才被有洁癖的赫奇帕奇拿去洗了。退一步讲吧,就算不洗这件衣服也是不可能穿出去的。 这是个货真价实的意外。 “是我的失误……对不起。如果您不介意的话,”飞燕说,因为窘迫不安他从耳廓一路烧到脖颈,但声音仍在努力保持冷静:“您可以先穿我的衣服,然后先回一趟级长休息室,换了衣服再去吃饭。” 没有衣服可换的灵蛇裹着被子坐在床边。他赤着脚踩在地毯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面前的小巫师,半晌后他转过头,看着窗外:“那也只能这样了。”顿了顿:“至于回去换衣服,吃完饭再说” 赫奇帕奇的黄边毛衣套在灵蛇身上的时候他发出了一声轻哼,斯莱特林的级长显然是对姜黄色欣赏不来。 飞燕比他高那么一点。灵蛇想。他低头看着腰上长出来的衣摆——哦,好吧,或许不止一点。他皱着眉,有点想不通当年的那个小小的巫师这些年是如何长得比他还高的。 值得庆幸的是昨夜造访的灵蛇穿了他那件厚实的黑色毛领斗篷——现在,这件斗篷完美的将属于赫奇帕奇的颜色遮住,不让人看见,然后从中察觉不同寻常的地方。 但,无可否认的是,飞燕在看见那些明黄被藏在斗篷之后是有点失望的。只是他将他的这点心思压在了心里的最深处,连同他的那些秘密一起,被牢牢地锁起来。 到达大堂坐下后灵蛇的心情再次好了起来——飞燕注意到了桌上有他家级长喜欢的约克郡小羊排,隔着几盘甜点,他伸长手臂替灵蛇取了一份,切好后浇上他家级长喜欢的酱汁,摆在面前。斯莱特林的级长颔首,接过一并递来的刀叉,慢条斯理地开始享用午饭。 吃饭时斗篷顺着手臂往下滑了些,微微地露出一截衬衫的袖口——那只是一截雪白整洁的袖口,没有印记。飞燕确定那点缝隙不会暴露藏在斗篷下的秘密。但当他抬头,对上坐在斜对面的毒龙银鞭的目光时他忽地又不是那么肯定了—— 已经吃完饭正百般聊赖的高年级斯莱特林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似的,单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截袖口,复又抬头,看了看一旁飞燕。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倏地目光往灵蛇的领口一扫,于是笑意更深。未等赫奇帕奇想明白那个笑里的意思,他就飘飘然的起身离开了。 除去这点小插曲,这顿饭吃得还算愉快。飞燕在看见他家级长满意的微笑时就把那点疑虑给抛在一旁了。享用甜点的时候他们顺带把下午的安排也定了,一切都十分完美。但刚出大堂门口,飞燕就被叫住了。 年轻的赫奇帕奇停下了脚步,对正从楼梯上下来的那位点了点头,叫了一声“教授”。叫住他的是玄铁,这位赫奇帕奇学院的院长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隔着长袍也能看出他健壮的手臂肌肉。他走到飞燕面前,大力拍着他的肩膀,力道大得直把飞燕拍的一个踉跄:“昨天飞得很精彩。” “……谢谢。”他回答。 “不用谦虚。”玄铁院长大笑着摆了摆手,“我找你是想跟你谈谈,”说话间他金色的眼睛瞥了一眼旁边的灵蛇,面带微笑的加重了语气:“单独谈谈。” 六年级的赫奇帕奇下意识地看向了他家级长,后者冷哼了一声。骤然间他就像是得到了某种肯定似的,转过头坚定地道:“您想说什么可以直接在这儿说。” 但这次好脾气的赫奇帕奇院长态度异常的坚决:“不,不行。只能你一个。” 又是一阵沉默,斯莱特林的级长缓缓地抬起他的眼睛看了这位院长几秒,片刻后他又看了眼飞燕。最终他冷着脸往旁边的走廊上走了几步。 “……好吧。”玄铁说,他妥协似的摊了摊手:“这样也行。反正你最后也是会告诉他的。真不明白你身为赫奇帕奇的学生,为什么会跟斯莱特林走的这么近。” “无关学院,我一直都跟着灵蛇级长。”飞燕说,他看了看他家级长的方向,“您找我是有什么事?” “哦——是关于你的课程的。”赫奇帕奇的院长掏出魔杖挥了挥,一张纸轻飘飘地从飞燕的书包里飞出来,落在他的手上:“早在开学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在N.E.WTs提高班里选了魔药课、草药课、变形课、古代魔文……”他每报出一个科目就有一个红圈在相对应的课程表上出现:“而这些,我没记错的话是与灵蛇一样的。” “是的。”飞燕冷漠地回答,“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灵蛇偏科是全校皆知,”玄铁说(不远处的灵蛇发出一声冷哼),“他选提高班课程的时候也是随着兴趣选的。但你不一样。你的O.W.Ls成绩良好十分平均,没有偏科现象……你完全可以选择更好的。” 他隐约觉得这次谈话很微妙,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恕我直言,我没有明白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选课可以说完全是受到了灵蛇的影响,但你自己呢?”玄铁说,他再次挥了挥魔杖,课表上的红圈瞬间消失不见:“你对自己的——”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斟酌词语:“梦想,或者说未来,有规划吗?你不可能一直都跟在那位斯莱特林后面吧?” 年轻的赫奇帕奇几乎是立即开口,语气尖锐:“为什么不可能?” 回应他的是赫奇帕奇院长平静的反问:“那么他的想法呢?你问过他了吗?” “灵蛇级长当然……”无名怒火几乎是瞬间席卷了他的心脏,似要将他的冷静理智燃烧殆尽。飞燕的眉皱得更紧,反驳的话语几欲脱口而出,但下一瞬他声音骤然止住,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当然什么?当然会同意他留下吗?或许现在会同意,可那真的就是他家级长的意愿吗?药效解除后呢?灵蛇级长能容忍他的不敬吗?这些质问如同一个摄魂怪给予他的吻,像是把他所有的快乐,甚至是自我意识与思维都给吸走了似的。他呆立在原地,怔怔地盯着脚下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板,一言不发。 “你再好好想想吧,”玄铁说,他看了眼站在几步开外的灵蛇,又将目光放在了飞燕身上,露出了一个鼓励的微笑:“说到这个,其实我觉得你可以考虑去做个傲罗,你的成绩完全没问题;或是加入魁地奇专业赛队。我听说前段时间保加利亚的国家队给你寄了夏季训练营的邀请函……他们去年夺得了世界杯!——我的意思是,这是个好机会,你也可以考虑考虑。”他最后再次拍了拍六年级学生的肩,离开了。 在赫奇帕奇院长离开后许久,飞燕才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到他家级长身侧。灵蛇正站在窗前,握着一本书,听见脚步声他没回头。他们沉默地站了一会,灵蛇突然开口:“保加利亚的国家队给你寄过夏令营邀请函?” “……是的。”飞燕低声回答。 下个问题隔了许久才抛出来:“你要去?” 这句话像是一记醒脑咒语,直接把赫奇帕奇敲醒,他猛地抬起头,直视他家级长。因为紧张他的语速有点快:“不。没跟您说是因为我已经回信拒绝了。我哪也不会去的。”他将最后一句话重复了一遍,这次的语速放慢了许多,语气更是坚决得像是在发誓——或者说那就是个誓言:“我哪都不会去,除非与您一起。” 斯莱特林的级长垂下眼睛,举着魔棒在凝结了一层白霜的窗上作画,看样子他打算画斯莱特林的院徽,但显然,绘制那些许精美的图样花纹并不是他所擅长的,尤其是他看起来心思不稳定,好几次都将线条画出去了。在几次失误后灵蛇索性挥着魔杖往上头弄了喷漆似的图案,洁白的霜与斯莱特林的墨绿色的搭配让他感到十分满意。他转头看着他的小巫师,弯了弯唇角:“嗯。” 那点笑意从唇边一点点地蔓延上他的眼角:“我很高兴。”顿了顿,“虽然我不喜欢玄铁,但他的话我勉强认同。比起我自身,我更希望你能有自己的想要的。” “我知道。”飞燕轻声说,“只是现在您比一切都重要。”他的声音很轻,他确定他家级长没听到。 【TBC.】 第11章 Chapter 11 “飞燕学长,我想跟你谈谈。”金铃索说。这位漂亮的男孩站在赫奇帕奇的长桌前,对上飞燕抬头望来的视线,面色古怪:“关于那份迷情剂的。” 三年级的斯莱特林是在星期一的早餐时间找到飞燕的,他抱着厚厚一摞书,其中有一本还在挣扎,只是被皮绳捆绑住了。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冬日的早晨天还未亮,大堂里被施了魔法的天花板上堆着厚厚的几层云,低沉得仿佛随时会塌下来。金铃索向来起得早,来的时候大堂里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包括赫奇帕奇的飞燕。 这是飞燕请求他帮忙研制迷情剂解药的的第三个星期。即使天赋极高,但高级魔药学对于金铃索这样的三年级学生来说还是有点吃力,尤其是他还要去往校医院帮忙。如果赫奇帕奇能够把他放在灵蛇身上的注意分出一点给这位漂亮男孩的话,他将会发现他眼下淡淡地乌青与微微苍白的唇——那是睡眠不足的证据。 “解药有结果了?”飞燕立刻放下了手中已经咬了一口的鸡肉三明治。他紧紧地盯着金铃索的脸,仿佛恨不得把那张脸揉开,好让他仔仔细细地解读上面的每个表情里透露出来的所有细节。他缓慢而又艰难地咽下了之前咬下的那口三明治——面包片太干了,也可能是他那一口咬得太大,以至于咽下去后他能明显地感到喉间发紧。 他的心脏不受控制跳得飞快,像是等待判决的犯人。他根本连后路都没有,只用一句话他就从天堂坠入地狱,这令他痛苦万分,又心甘情愿。现在,各种心情混杂在一起,以至于咽下去的那块三明治到底是什么味道他也不清楚。 似乎是因为受不了来自飞燕的视线,男孩别过了眼睛,但又很快地转了回来,一双猫一样的眼睛打量着赫奇帕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飞燕注意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困惑神色。等待判决的过程无疑是煎熬的,终于,金铃索冷冷淡淡地开口:“不是解药。” 飞燕眨了下眼睛,被黑纱眼罩完美的藏住了。那一瞬间挣扎的心脏忽地安静了,在他的胸腔里再次归于平缓的跳动。他像是驯服了一条暴躁不安的巨龙——狂暴的神奇动物平静下来贴着他的手心蹭了蹭。年轻的赫奇帕奇不露声色地舒了一口气,缓缓地松开不知何时紧握的手,他的目光没那么急迫锋利了。 “找我什么事?”他问。 “我需要一些药材。”三年级的斯莱特林开门见山,不等飞燕回应他就飞快地吐出一堆药材名称:“风玫瑰,勿忘我干花种,雏菊根,两耳草,小叶龙舟……” 赫奇帕奇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串名称里不对劲的地方,他抬手示意:“抱歉打断你,但我听错的话你说的是小叶龙舟?你要的是那份失败了的配方?” “是。” “为什么?” “没什么,”斯莱特林的男孩说,他皱着他秀气的眉,把怀里挣扎着往外跳的书往上拽,“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有些步骤和结果我想证实一下。” 这句话让飞燕的心再次提起,他直视金铃索,语气里带上一丝焦虑:“什么步骤和结果——是说那份药剂会对身体有害吗?” “不,不是这个,那只是迷情剂,不至于有害。”金铃索语气淡淡地说,他的眉皱得更紧,甚至低低地对那本不安分的书喝了一声“别动了!”。 “是其他原因——别问我是什么,我要是知道我就不用特意去验证了。” 飞燕松了口气:“那什么时候给你?现在?” “当然不是,”金铃索说,他看飞燕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大脑发育不全的卡巴(一种水怪),三年级的斯莱特林不耐烦地将书再次往上托了托,无视掉那本哇哇乱叫的诡异课本:“我待会有事。中午下课后我直接去魔药课教室等你——最好快一点。” “没问题。”飞燕说。他缓缓地坐了下来,才注意到斯莱特林手中的那些书以及被压在中间的不正常的课本:“那是《妖怪们的妖怪书》?” “是的——昨天绿竹棒无聊把它打开了,”男孩冷冷地回答,“对,没有抚摸书脊让它安静下来就打开了,总之这本书在打算咬一颗水晶球时磕坏了牙齿,难受得叫唤了半个晚上。我待会要去找神奇生物课的老师,在上课前让他看看这该怎么办。” 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最后两节魔咒课上,飞燕为他的学院赢得了不少加分。(“目前为止,全班里唯有飞燕同学的无声咒是最完美的!”魔咒课教授尖声说道。)但那些加分并没有让他的脸上出现类似于高兴与自豪的表情——在飞燕眼里这些比不上他家级长优秀的万分之一。 他几乎是一下课就冲出去了,连教授布置了什么作业、是否宣布了下课也没管。他出来的太早了,走廊里还未被学生塞满,仍旧是空荡荡的。他穿过长长的走廊,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石壁中——他的步伐很快,行走间掀起的气流甚至能够拂动走廊旁的铠甲的披风与用于装饰的蓝色长缨。 魔药课教室所在的地下室一如既往的阴冷,在没了坩埚煮沸蒸腾热气时尤甚。粗糙的墙壁上挂着惨绿色的吊灯,照亮墙架上的各类浸泡在黄色液体里的标本,使得原本就显阴森寒冷的教室看起来更加令人瑟瑟发抖。教室里空无一人,只有不知从哪来的风流动发出的“呜呜”声。 经过魔药教授办公室时,赫奇帕奇敏锐的捕捉到了门后传来的说话声,他认出了其中一人是魔药课教授,另外一个大概是位斯莱特林学生——因为他隐约听见了关于“毕业”、“N.E.WTs考试”等字眼。但这些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他的脚步只停了不到一秒就继续往地下深处的储藏室去了。 金铃索来到的时候飞燕已经把药材都取好了,他甚至连每种材料的分量都给称了出来。 “装在哪?”赫奇帕奇问。 “稍等。”金铃索说。他将怀里的书潦草地堆在一旁的桌子上。那本《妖怪们的妖怪书》已经被缠上了好几层绷带,安安静静地躺着好似睡着了。他从身后的书包里取出了一个可折叠坩埚——那个小东西张锡纸片似的。三年级的斯莱特林掏出魔杖敲了一下——“咔啦啦”的几声响后,一个崭新小型坩埚出现了。 “放在这里面。”斯莱特林说。他将之前堆到桌上的书全部装进进腾出位置的书包里,再转头的时候却发现赫奇帕奇正皱着眉看着他和他的坩埚。 “在把药材给你之前我想问你打算去哪熬制药剂?”飞燕看着他,慢慢地说道,“私下制作药剂的处分你应该很清楚。” 他并不怕校规,于他而言校规还没他家级长的一句话来得重要。但金铃索不一样。 “我当然清楚,”斯莱特林奋力合上书包动作顿了一下,他翻了个小小的白眼,猫一样的眼睛瞟了一眼飞燕:“所以你的麻烦真的很贵,下一次,我是绝对,不会再管的了。(每说出一个词他就用力拽了一下拉链,终于,他将书包紧紧地拉上了)我打算去尖叫棚屋。” 著名的鬼屋。“你去过?”飞燕愣了一下 “我之前……去过。”金铃索说,他不自在的别过眼睛,将额前散落的头发往后拨了拨,“我知道该怎么去那里。那里很安全。” 赫奇帕奇看了他好一会儿,最终他将东西放入了斯莱特林男孩的坩埚里,沉声说:“麻烦你了。我欠你一个人情。” “可别,”金铃索小声说道,他背上装满书的书包,将坩埚抱在怀里,“我说过仅此一次的……虽然我并没有觉得自己的麻烦少了。” 飞燕没说话,他自觉地走在前面,拉开了储藏室的门—— “啊呀。”门外有人说,笑吟吟地。随着门开,空气流动,飞燕从风中嗅到一丝桃花的甜腻香气。赫奇帕奇的脸色几乎是立刻冷了几个度,他维持着开门的动作,将金铃索挡在身后。 门外是毒龙银鞭,这位七年级的斯莱特林学生站在魔药课办公室的门口,显然是刚从那儿出来。他挡在出去的路上,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飞燕和他身后的男孩。 “原来是你。不跟着灵蛇,”毒龙拖长调子说,但他的目光明显地越过了飞燕看向了金铃索,“是要拐了我们斯莱特林的小朋友去哪里呀?” “闭嘴。”飞燕低声喝道。他不确定毒龙有没有看见金铃索怀里抱着的各种药材。高年级斯莱特林的视线让他感到不舒服——就像是被一只喜欢给予人误导的欣克庞克盯上了似的。他有些烦躁地皱起眉,忽地想起昨天中午,也是这个家伙的视线,在他家级长身上打量着。然后,就像现在这样——他露出那种若有所思的神情。 毒缓缓地收回放在金铃索身上的目光,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飞燕,冲他笑了下。那个笑容让飞燕觉得自己的整个胃都被打人柳抽了一下。好在那一眼后斯莱特林就转身慢悠悠地走了。 “好了。”飞燕目送那道背影的消失,面无表情地对金铃索说话:“走吧。” 去尖叫棚屋的路上飞燕施了个收缩魔法——将坩埚连同里面的材料缩得只有巴掌大小,以便金铃索将它藏的更好。他一路将三年级的男孩送到了城堡外的草地上,看着他像只猫似的,悄无声息且灵活地穿过打人柳抽动的枝叶,消失在树下的一个洞口里。 天气开始变得糟糕起来,下午三点他们从第三温室出来时迎面扑来的猛烈寒风把一个瘦弱的拉文克劳女生吹得一个踉跄。风里头甚至裹了细雨,落在脸上一丝一丝的,泛着冷意。若不是脸上那点湿润的感觉,飞燕将会毫不犹豫的认为那不是雨,而是雨水被低温冻结成的小冰丝。 离去魁地奇训练还有点时间——现在的赫奇帕奇学院队里没人会对在这种天里继续训练提出异议,尤其是他们刚经历了一场糟糕的比赛。飞燕是最先回到宿舍的。年轻的赫奇帕奇用了几个魔法将书包收拾妥当,换了身干净的袍子——其实这完全没必要,因为待会的训练会让他的衣服变得更糟。但他急着去找他家级长,这就很重要了。 他们——飞燕和灵蛇在温暖舒适的斯莱特林级长休息室一起度过了十分愉快的半个小时。暖烘烘的屋子里再次充满了橙皮的清新香气,斯莱特林的级长裹着他厚实暖和的毯子坐在壁炉前的软垫沙发上,听赫奇帕奇给他念诗(稀有物种语言课的课后作业,练习口语用),并对其发音进行纠正。 三点五十,飞燕向他家级长告别,他望了眼窗外的天空——天气似乎更加糟糕了,阴沉沉的一片,如果不是壁炉上的挂钟显示正确时间,根本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几点。他弯腰伸手理了理斯莱特林级长的毛领。 “我去训练了,”他说,“回来与您一起吃晚饭。” 灵蛇应了一声,突然扯住了飞燕的衣领。赫奇帕奇猝不及防地跌了一下,但稳住平衡后他仍顺着力道往下蹲。高年级的斯莱特林隔着黑纱对上飞燕的眼睛,他眯起眼睛看了一会,懒洋洋地:“说实话……我很不高兴你在这个鬼天气里还要训练这件事。” “我答应过您要飞得很出色的,”飞燕低声说,语气轻柔,“但上场比赛太糟糕了……” “我知道,所以——”灵蛇轻哼一声打断了赫奇帕奇的话,他举起魔杖在飞燕的眼罩上敲了一下:“防水防湿。” 飞燕眨了眨眼睛,才反应了刚刚发生了什么。向来稳重的的赫奇帕奇弯了弯唇角:“谢谢您。” 灵蛇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缓缓地松开了手,末了拽着领带扯了扯,似乎是想把那处扯平。但这显然是斯莱特林级长不擅长的,领口更皱了。连同领子一起皱起来的还有灵蛇的眉头,他瞪着那处乱糟糟的地方,好像在想世界上怎么还会有如此不可理喻的事。 “您不用管那个……”飞燕忍着笑意说,他凑上前亲了一下他家级长的眼睫,“时间快到了,我必须过去了。训练结束后我再来找您。” 【TBC.】 第12章 Chapter 12 十一月已近尾声,雪下得更大了,偶尔还夹着雨。各种课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药草课和保护神奇动物课也根据季节的变化进入了新的阶段。周四下午,六年级的提高班学生们结伴走出温暖的城堡,冒着寒风与细雪,来到在湖边学习如何给莫特拉鼠保暖。 那是一种背上长有海葵触手的鼠类生物,性格有些暴躁。同学们带着厚厚的防护手套,握住它们圆滚滚的腰身,小家伙奋力挣扎着,将背部的海葵触手甩来甩去,咬牙切齿地发出尖叫以示抗议。 与飞燕同组的是斯莱特林的九曲青丝。他们这一组的莫特拉鼠似乎异常不喜欢被裹上厚厚的毛衣,尖锐的叫声简直快要撕裂耳膜,有一组同学甚至因为捂住耳朵差点让手上的小家伙逃走,但两个沉默寡言的巫师对此毫无反应。 “你们,”隔壁组的冰魄忍不住开口了,“能不能让那个家伙安静下来?比如施个沉默咒什么的——” “任何咒语都会让他陷入自卫状态,”保护神奇动物课教授说,面色苍白的女性悄无声息地站在他们身后,如梦似幻般地说道,“亲爱的,你该抓住的地方是不那儿,那会让它更加挣扎……” “我不明白,”待到教授离开后冰魄说。他奋力地给一只莫特拉鼠穿上毛衣,然后砸吧了下嘴,又拽了下毛线边,好让温暖的织物完全遮住小家伙的肚子:“它们为什么非要穿上毛衣——我们为什么要费神去照顾这些玩意?” “虽然我不知道,”与他同组的流光银刀说,“但我觉得你做的挺开心的。” “……闭嘴。我没有。” 除了课程的变化外,魁地奇训练也有了新的改变。下一场魁地奇比赛的安排在一周前就出来了,在十一月的最后一个周五,也就是明天,赫奇帕奇对斯莱特林。 (“今年他们(斯莱特林)破格让四年级担任队长一职,这应该是一百年来年纪最小的队长了。”圣火令在开战术会议时说,“但千万别因此小看那位新队长,说真的,能带领一群‘不听话’斯莱特林打魁地奇,本身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了。”) 新的方案战术被投入到训练中,训练时间也在逐步增加,热身运动也添了打扫赛场积雪这一项,虽然谁也不知道这跟他们在天上飞来飞去有什么关系。 圣火令在球场中招呼大家下来时,飞燕冷得全身直冒白气——其他的队员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全身都沾满了白色雪沫,每个人都像是从冰库中走了一趟似的,就连护目镜上落了厚厚一层雪。 由于下雪,天气阴沉得让人无法相信现在是下午五点。 好啦好啦,比赛前的最后一次训练到此结束,我知道大家都很累了,赶紧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可别感冒了,赫奇帕奇的勇士们。”圣火令说,尽管疲惫,但他的眼里依旧神采奕奕,“更加幸运的是今晚,我们可以暂时告别紧张放松心情——这是我们都期盼已久的大活动——”话落,他环视了一圈,却没有得到他预期中的回应。他的队友们或有气无力或面无表情,都在各做各的事。 “哦,可别告诉我你们忘了,”赫奇帕奇的级长戏剧性地说道,他夸张的提高音量,瞪大双眼,“今晚可是‘决斗俱乐部’啊!” 顿了顿,他转向飞燕:“尤其是你——我没记错的话,今年灵蛇会参加!” 年轻的赫奇帕奇在众目睽睽下皱起眉:“……什么?” 恍若晴天霹雳打人柳发了疯,飞燕感觉到有什么在他的脑海里翻搅,以至于他无法听清圣火令的话——“我以为你知道的,白虹告诉我他参加了今年的‘俱乐部’!” 哦,疯狂的戈耳工啊,他确实不知道。 “那是什么?”虎头金刀问。“我什么都看不到——!” 好动的格兰芬多在人群外围努力伸长脖子,想越过人头攒动看清礼堂门口的布告栏:“‘决斗聚乐吧’——是什么?” “不是‘聚乐吧’,是每隔两年都要举办的‘决斗俱乐部’!”绿竹棒说,“说是决斗,不如说是个展示会,给低年级的学生展示一些有意思的黑魔法防御术魔咒……” “决斗俱乐部?”二年级的虎头金刀重复了一遍,好斗的格兰芬多显然是没注意到学长的后半句话,他只是抓住了关注点,兴致勃勃地提问:“是真的决斗吗?我之前在书上看到过,如果决斗的巫师不幸身亡将会由他的助手替他继续——会有助手吗?” “会有的人比试的,决斗嘛……”绿竹棒大大咧咧地说道:“有助手,但不是那种——‘决斗俱乐部’没这么严肃,一般只有两个人在台上相互发射魔咒,或者说恶咒,场面非常刺激……” 一旁的金铃索听不下去了。三年级的斯莱特林皱着眉开口,冷漠地打断格兰芬多夸张的喋喋不休:“只是魔咒展示,会有两人在台上做示范,是关于防御类魔咒的运用。充分训练大家,以防以后在校外遇着什么意外需要自卫。” “……是这样的。”绿竹挠了挠头说。“但我也没说错嘛——‘两个人相互发射魔咒’以作示范什么的……” 漂亮的男孩轻轻地哼了一声。 格兰芬多有些尴尬地咧嘴笑了笑,若无其事的岔开话题:“每次担任指导的都是教黑魔法防御术的白虹教授,没人不喜欢上他的课。他很厉害,据说曾是决斗冠军!顺便一说他以前是在魔法部做傲……”说话间他瞥见了从门厅穿过的某个身影,没说完的话就转换成了一声招呼:“飞燕!” 步履匆匆的赫奇帕奇脚步一顿,侧头望去。 “今晚的‘决斗俱乐部’你来吗?”绿竹问道,“你一直都不来——你为什么不来呢?上次孤剑跟曦月……” “今晚我会来,”飞燕说,顿了顿,加了一句:“以前是根本没想去。”他的视线对上不远处的金铃索,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斯莱特林的男孩皱了皱眉头,幅度极轻地点了下下巴。 “啊?哦,好的。”格兰芬多没发现两位巫师间悄无声息的“对话”。他十分庄重地点了点头:“那我们帮你占位置!” “不用”。飞燕说。 “哎?可是——”不等绿竹棒说完,面无表情的赫奇帕奇就已经走远了。 他走得飞快,以至于厚重长袍都被风卷起,在脚踝处翻滚。他好似骑在了一把无形的扫帚上,不一会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迎面走来的学生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谈论着今晚的决斗俱乐部。所有人都满怀期待,除了他。 这不可能。他皱着眉头想。不可能——他家级长去参加决斗俱乐部他为什么会不知道?灵蛇级长为什么会突然参加这种毫无水准的活动?以往他家级长都会待在休息室里的……为什么没告诉他?是他犯了什么错误吗? 错误。这个词出现在他脑海里时他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到了迷情剂,但解药还没到手,他家级长不可能知道的……应该不会是这个。 所有问题乱糟糟地混成一团,仿佛有人往他的脑子里塞了一团黏糊糊的缠在一起的鳃囊草。他连自己是怎么走到斯莱特林级长休息室的都不清楚,差点连口令都说错。更令他难受与意外的是灵蛇不在休息室里。 年轻的赫奇帕奇突然就想起了魁地奇比赛那日,一瞬间失落混着焦虑席卷全身。但他仍强打精神告诉自己冷静——没准他的级长又去了趟霍格莫德,或是因为别的事情离开了……别的事情——灵蛇级长今晚会在决斗俱乐部上做示范——每次决斗俱乐部之前示范者都被白虹叫去交代注意事项…… 突然地,就像有人在他的脑海里点亮了一盏明灯。黑魔法防御术教室! 飞燕连忙转身,沿着楼梯一路飞奔,仿佛把他在魁地奇比赛中的技术拿出来了似的。到达位于一楼的黑魔法防御术教室时灵蛇还没出来,刻有繁复花纹的木质大门紧闭着,六年级的赫奇帕奇停在门口,没有冒然进去。他在门外踱步,因为着急甚至连发梢上积雪结成的细碎冰棱都没注意,来自寒风的印记被城堡内的暖意融化,融雪打湿了他的发。 等待的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秒仿佛都有一小时那么长。平日里冷静沉着的赫奇帕奇此刻恨不得把“焦灼”写在脸上,无数的问题在想提,几乎都冲到他的喉咙了——但他又怕得到恐惧的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了。飞燕猛地抬起头。明亮的黄色灯光下,他家级长出现在了教室门口。那点光拢在灵蛇身侧,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光圈,那在飞燕眨了眨眼,觉得那远比圣诞节的壁炉更加温暖更加明亮——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就好像那个身影只是一个梦,他呼吸一重就会碎掉。高年级的斯莱特林抬头,扬起了他的眉毛。 又是“咔哒”一声响,门被关上了。 那一声响像是一道解除咒,未等灵蛇开口说话,飞燕就冲上来将他家级长紧紧地抱住了。优雅自如的斯莱特林猝不及防地撞进一个带了寒气的怀抱,一时愣住了。过了几秒才抬起手来拍了拍年轻巫师的背。 “怎么来了?”灵蛇问道。 “您没告诉我您会参加今年的‘决斗俱乐部’。”飞燕说。他没回答灵蛇的问题,自顾自地将沉闷的声音埋在斯莱特林厚厚的毛领中。 “今年的决斗玉箫参加了。”灵蛇沉默了一会后说道,他勾了勾唇,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来笑。“我和他还没在这方面比过——不过我会是第一就对了。” 顿了顿,他又说:“我没告诉你只是觉得没必要。” “为什么?”飞燕问。 “没必要罢了。”灵蛇皱着眉头,伸开手臂试图将莫名其妙的赫奇帕奇推开一点:“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提出如此没意义的问题。” 飞燕摇了摇头,摇到一半的时候又停下了,好像在某个瞬间他被人施了个石化咒。他僵硬地将头贴在他家级长的侧脸上,再次收紧了手臂,似乎恨不得他们之间一点缝隙都没有。此刻,他们就像是被什么捆在了一起,紧贴着彼此。 他只觉得耳边有什么再“嗡嗡”作响,他什么都没听进去——他家级长还未给出“为什么”的答案,他却已经将所有可能都想了一遍。他太紧张,以至于不敢直视他家级长的脸。脑海中一片翻腾的思绪,他慌乱地抓住其中一片,声音嘶哑:“是因为训练吗?”因为急迫和痛苦,他的语速飞快,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是我疏忽了——比赛临近,没有协调好时间是我的问题。如果您不高兴,我可以——不,我的意思是能否稍等几天,比如比赛结束后……” “飞燕。”那只拍着他后背的手停住了。 “什、什么?” “你把自己当做了什么?”灵蛇缓缓地问道。他坚定而有力地从赫奇帕奇的怀抱中后退了半步,隔着五英寸左右的距离,他直视那双藏在黑纱后的眼睛。 年轻的巫师愣了愣——是什么?他疑惑了。于是他的语无伦次停下了,过了一会才磕磕绊绊地开口:“我……” 斯莱特林毫不犹豫地打断他,好似压根就没打算听他的答案。他说的很慢,声音平缓得似乎毫无重量:“我不希望你把自己当做是我的侍从。” 飞燕眨了下眼睛。 “我没告诉你,恰恰是因为我不想打扰你的魁地奇训练。”灵蛇说,“你是独立的——别让他们觉得你是我养的一只家养小精灵。你不是——我也从未这样认为过。” 赫奇帕奇一动不动,嘴唇几次张合都没有发出声。他似乎想勾起唇角微笑,但心里的事情让他始终无法笑出来,只能挤出一个奇怪的表情。 灵蛇微微地皱眉,抬手想要扯开他的脸,却被飞燕握住了手。 许久,飞燕发出了一声沙哑的“嗯”,收拢手臂再度将灵蛇拉入怀中,他迫切地低下了头,似乎想确认什么。这次灵蛇没有拒绝,他近乎是顺从地靠了过去,甚至张开手环住年轻巫师的脖颈。优雅自傲的斯莱特林缓缓地抬起了头,给予了他的小巫师一个吻。 这个吻大概也是带了魔法的,比一切治愈咒都来得有效。总之,他们分开的时候飞燕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的举动有多么失礼。他的脸有些烫,却仍不愿意松开抱住他家级长的手。灵蛇漫不经心地拍着他的后背。他的脸更红了。但——不可否认,正是那些失礼的举动,带给了他意想不到的甜蜜回应。 年轻的赫奇帕奇在心底发出了一声痛苦有欢喜的叹息。他从未像现在这一刻般清楚的知道,如果是为了他家级长,他愿意为他付出所有。他是他的全部。 八点不到礼堂就集满了人。代表不同学院的四张长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小型舞台,成百上千的蜡烛汇集在舞台上方,点亮了黑天鹅绒一般的穹顶,为深紫色的长台送上光明。全校的学生几乎都来了,他们熙熙攘攘地穿过门厅,兴奋的交头接耳,手舞足蹈地挥着手中的魔杖,时不时地还会从杖头冒出点零星的小火花。 在门厅与灵蛇告别(灵蛇要去做准备——“虽然根本没必要,但这是流程”灵蛇说——在这之前他们一起去吃了晚饭,去了趟图书馆,度过了惬意的几个小时)后,飞燕独自挤进人群当中,在最前一排找到了一个好位置。 人渐渐地多了起来。 “原来在这!”有人说道,声音突兀得像是从地板里钻出来似的。 赫奇帕奇面色冷淡地瞥了一眼——挤开人群走过来的是绿竹棒和虎头金刀,以及嘴上说着“没兴趣”但还是来了的金铃索。 “今天的人太多了,”绿竹棒说,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白亮亮的牙齿,“进来的时候差点没把我的肺给挤出来……” “是你来太晚了。若不是你毛毛躁躁地打翻了魔咒课教授的不可消除墨水,”金铃索冷冷地说道,“你也不用花上两个小时去收拾。” “那是个意外,我发誓。”格兰芬多立刻就蔫了,他心有戚戚地低头看了眼沾了墨水的长袍下摆,似乎回想起了清理墨迹时的苦不堪言。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心情,声音轻快地转移话题:“行了,别说那个了,那已经结束、过去了……我们应该说点别的,比如不知道今年会是谁来开场,希望精彩……上一次是玄铁教授与真武院长,但,哦,说真的,那次根本就是一场养生交流会。” 飞燕的的目光动了动。 “这个不能提前知道的吗?”虎头金刀问。 “不清楚,”金铃索回答道。“但这么多届下来每次都是开始的时候才知道是谁的。” 绿竹棒:“没错——希望这次是倚天和屠龙……他们俩自一年级开始就想在‘决斗俱乐部’上比一场……(飞燕发出了一声嗤笑)应该要开始了……来了!” 就在此时,从门口到礼堂的所有讨论声骤热消失,像是有人施了个大面积的无声无息咒,人群自动散开出一条路。一道漂亮的红毯自门厅展开,延至舞台前的几米,突然变成了不同方向的两道,分别停至舞台两侧。 绿竹棒下意识地伸长脖子去看,紧接着,他张大了嘴,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哦,梅林,但愿不是我的眼睛被迷雾蒙住了——居然是灵蛇!”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过头:“你知道——你知道今晚是灵蛇!所以你来了!” 年轻的赫奇帕奇愉悦地笑了,似乎已经忘了几个小时前在魁地奇休息室里自己的根本不知道的事实。他骄傲地瞥了一眼绿竹棒:“是的。” 摸不着情况的虎头金刀眨了眨眼睛,看了看难得一笑的赫奇帕奇,也跟着转头看向了学长注视的方向——高傲的斯莱特林穿着墨绿色的长袍,缓步向舞台走来,他优雅得像是古希腊神话里的神,高傲地昂着他的头颅,脸庞俊美,傲视一切。一旁的金铃索同样顺着方向看了过去,恰巧看见灵蛇看向这边的目光——他几乎是立刻转头,注视着身旁的赫奇帕奇。三年级的斯莱特林微微地皱了皱眉,小声地嘟哝了一句:“奇怪。” 虎头金刀动了动耳朵:“什么?” 金铃索下意识地抬起手拨弄耳边的头发,摇了摇头:“没事。” 大大咧咧的格兰芬多仍在看着灵蛇的方向:“居然是灵蛇很奇怪对吧——我就知道你也会这样认为。” 虎头金刀瞪大了眼睛:“他出现有什么奇怪的?” “他——灵蛇在校七年,”绿竹棒说,“可从不来参加这类活动。” “为什么?” “谁知道呢——他很厉害,但也很危险,嗯……或者说是捉摸不透。他,以及他的家族都很神秘。”格兰芬多说,他收了目光认真地看着后辈,语气严肃:“总之,离灵蛇远点准是没错的。” 男孩下意识地看了眼飞燕,张了张嘴还想再问些什么,然而他的学长已经抬头再次看向门口了:“接下来——哦,老天,” 有人缓步而来,拉文克劳的领带系得一丝不苟,白色的衬衫都好像比别人白上几个度似的。烛火灯光将那人的脸照亮。他有着一张典型的东方人的面孔,五官漂亮得像是用玉石雕刻出来的。 绿竹棒的惊讶方式很夸张——但在一片同他一样的惊讶中反而显得不足为奇了。他瞪大了眼睛:“是玉箫!” “今天晚上大概会被记入校史吧?”最后他喃喃道。 【TBC.】 第13章 Chapter 13 每个人都是前所未有的兴奋,激动溢于言表。学生们热切地注视着登上台子的两位巫师,小声讨论着——所有人都知道拉文克劳的玉萧与斯莱特林的灵蛇有着竞争关系,他们曾不止一次在公众场合下相互嘲讽较量。 “晚上好。”白虹说。他的音量成功的让学生们注意到他,并且专注地听他说话。发色奇异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不知何时站到了舞台前,声音洪亮如雷鸣,明显是给自己施了个魔法:“欢迎大家参加第三十九届决斗俱乐部——众所周知,‘决斗俱乐部’是我校的一项优良传统,为的是充分训练大家,以防未来有一天你们需要。” 学生们鼓掌以示回应,但显然的是他们其中有一部分人的注意力又被台上的两名巫师带偏了,以至于没注意到白虹教授抬手示意安静,还在机械地开合手掌。 对此白虹也没在意:“今晚的示范由拉文克劳的玉萧与斯莱特林的灵蛇来完成。”伴随着再次响起的掌声,他大声说道:“现在,我宣布开始——首先是双方鞠躬——致以你的对手最大的尊重。” 斯莱特林的级长与拉文克劳的级长对视了几秒后,都缓缓地弯下腰。烛火照亮了他们的头发与脸,有好几个女生都捂住嘴以免抽气声泄露——那真是一副极美的画面,摇曳的光下斯莱特林级长的长发比皎皎月光还要细腻;拉文克劳学生则被火焰氛围映衬出一种奇妙的暖色,将他身上原本的清冷洗涤荡净,让他整个人都看上去温暖不少。 他们鞠躬都十分认真,手指紧贴长袍侧缝线。双方都停顿了几秒后才慢慢地直起身。 就在此时,灵蛇的手指动了,他突然抽出魔杖,指着拉文克劳,面带张狂与不怀好意的笑容。谁也没看清他的动作,他的嘴唇根本都没动,一切发生的极快且毫无预兆,一道蓝光闪电般地朝着玉萧而去! 这一下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几个因为紧张用力地握住了胸前的衣服。 玉箫从容不迫,轻轻巧巧地挥了下魔杖,随手化解了那一道咒语,轻微的炸裂声在他面前几米处响起,他面不改色,神态轻松得仿佛接住的只不过是猫头鹰送来的信件——看样子是早已料到。学生们在短暂的惊愕后报以热烈的欢呼,即便是最矜持优雅的拉文克劳们也在此时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同时对灵蛇报以嘘声。 “一个小惊喜。”灵蛇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显而易见,”玉萧说,“是你的风格。” “厉害!虽然那一下很精彩,”绿竹棒嘟哝道,“但这不符合规定——白虹教授肯定会说的。” “灵蛇级长是最厉害的,”飞燕说,“至于规定——我家级长压根不在乎。” 但别人会在乎。正如绿竹棒所说的那样,白虹剑站了出来。 “抱歉打断。然而灵蛇同学,”他说,“如果你还想继续站在台上的话,请你按照流程和规则来,决斗姿势和念出咒语一样都不能少。” 玉萧轻轻地勾了勾唇角。 高年级的斯莱特林沉默了一会,不耐烦地抖了抖魔杖,发出了一声冷哼:“行吧。”他将魔杖竖立在胸前,看着玉箫,拉文克劳的学生也作出了相同的姿势。 “‘一般的决斗姿势’。”绿竹棒小声地说道,“三秒后他们就会同时开始——三——二——一——” 几乎是话音刚落,灵蛇与玉箫就同时把魔杖举过肩膀。 “粉身碎骨!” “障碍重重!” 两道亮光同时亮起,闪电般的射出,在空中对撞,像是有谁在半空中点燃了费力拔烟火——噼里啪啦,火星四溅。 “一个粉碎咒和一个障碍咒。”曦月刀说,在他身旁围了一群低年级的格兰芬多学生,还有几个斯莱特林,他摸着下巴:“说实话,灵蛇没用不可饶恕咒让我挺意外的……” 孤剑面无表情瞥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责怪他当着低年级学生的面说出“不可饶恕咒”这个词。所幸男孩们都在专注台上发生的一切,没有注意到这句话。 台上——绿竹棒没有说错,这大概真的是会被记入校史的一段画面——各种魔咒碰撞在一起,是前所未有的精彩,已然超过了示范的范围。他们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几乎是一个咒语刚出口就连着下一个咒语,一时之间只能听到魔杖挥舞时发出的“飒飒”声响。各色光团碰在一起,产生火花或是烟雾,并发出巨大的声响。围在前排的学生们纷纷发出惊呼,尖叫着跌跌撞撞地向后退了几步。 但奇妙的是尽管动静很大,他们仍能将范围限制在舞台及舞台开外的一米处,甚至连烟雾弥散的范围都绝不会超出一丁半点。 “绝妙的控制力。”白虹对学生们说道,“这是十分很难的——因为在实战中你很难保证自己的咒语会不会撞上别人。” “那可是灵蛇级长——这是理所当然的。”飞燕骄傲地说道。他的目光似乎、或者说一定是透过了烟雾,紧紧地锁在灵蛇身上。 就这一会的时间,台上又是一道魔咒炸开,这次似乎是在他们之中谁的面前。呛人的烟雾又厚了一层,以至于站在前排的白虹教授不得不使了个魔法驱散那些浓烟。 两名巫师对立而站。他们的魔杖互指着对方,视线一刻不偏,似乎在揣摩思考接下来对方会使用什么咒语,自己又该如何回击。 就在此时,灵蛇的手腕一抖,又甩出了一道咒语:“神锋无影!” 玉萧几乎是在他甩出咒语的瞬间就将魔杖立在胸前:“盔甲护身!” 无形的利刃撞上透明的魔法护盾,发出“哐当”的一声巨响。玉萧毫发无损——斯莱特林的级长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满。他卷起了上唇,又一挥魔杖。然而拉文克劳的速度比他更快:“除你武器!” 一道耀眼的红光闪过,紧接着的是什么东西猛地朝后飞去,落在地上“啪”的一声响。 学生们下意识地避开了落地的物体,形成一大片空白区域。 高傲的斯莱特林的手被那一下带得向后仰去。他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停顿了几秒后才放下了空了的手,缓缓地回头——他的魔杖正静静地躺在地板上。 礼堂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十分漂亮的结束!”白虹在一片掌声中大声地说道,但关于“漂亮”的称赞显然是给拉文克劳级长的:“好了,示范到此结束!感谢两位。” 灵蛇发出了一声冷哼,张开五指勾了一下,他的魔杖立刻跃入他的手中(这让学生们再次发出惊叹)。玉萧弹了弹身上的长袍——之前华丽的台子近乎被各种魔咒轰炸了个遍,尤其是他们两人中间那块,几乎是被砸了个坑,地毯边缘被烧得漆黑一片,露出的木板也被炸断,木屑溅得到处都是。 双方看起来似乎都不太好,但没有明显伤痕——灵蛇脸旁边的一缕发被烧焦了,玉萧的衣领则是散开了,上面有一道被划破的痕迹。 白虹抽出魔杖冲舞台挥了一下:“恢复如初。”破破烂烂的舞台瞬间恢复如新。灵蛇冷冷地哼了一声,冲玉萧点了下头,转身离开了舞台。拉文克劳的级长云淡风轻地整理了下仪容仪表后也离开了。 飞燕下意识地想跟过去。突然,有人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回头,是毒龙。高年级的斯莱特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个笑容让他感到十分的不舒服,仿佛被迫吃下一大盘不喜欢的食物。 “有事?” “有事。”毒龙说,他悠悠地笑了笑,“关于灵蛇的。” “什么——”赫奇帕奇的话没说完就被示意噤声,斯莱特林的学生慢条斯理地指了指正在讲话的白虹:“嘘。” “刚刚的几分钟里,分别出现了粉碎咒、障碍咒、昏迷咒和铁甲咒,以及一些(他不满地看了一眼灵蛇离开的方向)黑魔法咒语……除了最后一项不需要大家掌握,其余的那些对于低年级学生来讲,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现阶段你们稍作了解就好了。然后,”白虹说,“大家注意到了吗?最后一个咒语——‘除你武器’,有人能告诉我那是什么咒语吗?” “缴械咒,教授。”一个拉文克劳的女生说。 “很好。”白虹说,“这个咒语可以说防御咒的基本,也是最有用的,最重要的是,这个咒语不会伤人。” “可是教授,”有个斯莱特林的女孩举起了手,漠然地问道:“无法给敌人造成伤害的话,受伤的将会是我们。” “你们要做的是保护自己,”白虹回答道,“而非伤害他人。正如我所教的黑魔法防御术,重点是在防御而不是黑魔法。”顿了顿,他环视了一圈礼堂:“还有什么问题吗?” 大家都摇了摇头。 “那么,低年级的同学们可以进行两人一组的训练。”他说,“自由组队或者让我帮你找搭档都行。至于高年级的,我认识的学生里没几个能很好的使出这个咒,建议你们也多练习。” 得了建议和指令的学生们纷纷散开,周围乱哄哄的一片。三三两两的学生聚在一起分组练习,一时之间整个礼堂都是魔咒乱飞。白虹教授站在舞台上照看着,他用魔法变出一堆软垫摆在学生们的身后,显然是习惯了应对这样的场面。赫奇帕奇的圣火令站在台下半仰着头与他说话,时不时地救一下被击飞的物体。 “到底有什么事。”飞燕问道,“我不想浪费时间在这儿。” “别急啊,”毒龙说,他转了转眼睛,最后把视线停在赫奇帕奇的脸上:“先告诉我,那天金铃索抱着的坩埚里的药材是怎么回事?” 飞燕顿了顿,生硬地回答:“……与你无关。” 毒龙看了飞燕几秒,挑了下眉:“好吧。”顿了顿,“那更久的之前——第一次魁地奇比赛结束后的第二天,灵蛇和你一起出现在了赫奇帕奇的长桌旁吃午饭。我有些好奇,灵蛇那天为什么没带上他的专属袖扣——那个你们家族的族徽袖扣?” 赫奇帕奇浑身一震,猛地回想起那天——第一场比赛结束的那个夜晚。当然没带袖扣了,因为那是他的衣服,更因为他家级长来找他的时候压根就没带——他家级长那天晚上除了一件斗篷一件睡袍外什么都没穿。他的耳根一烫,面上仍不改色,冷冷地注视着毒龙银鞭,一字一顿:“这也与你无关——灵蛇级长的一切都与你无关。闭上你胡言乱语的嘴,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斯莱特林说,他笑盈盈地加重了“不知道”三个字,但飞燕总感觉他的目光仿佛看透了一切。这让他更加不舒服。 “如果你找我只是为了这些事,”他厉声说,“我不介意借着‘决斗俱乐部’的名头给你几个毒咒,让你永远沉默。” “可是我介意——我可不想把你弄出什么意外被灵蛇找上门来。对付他太麻烦了。”毒龙说,他漫不经心地转着魔杖,用魔法使得魔杖尖喷出一股股桃花瓣,又在落地之前迅速消失:“我们院长这两天可能会找灵蛇说点事,正好你在,就跟你说了,请记得转告啊。” 他又笑了一下,然后留下皱着眉头怒目而视的赫奇帕奇离开了。 飞燕也没待久,在毒龙离开后他也匆匆地走了。他顺着密道去了斯莱特林级长休息室,在那儿度过了十二点前的最后两个小时。他家级长什么也没说——没问他为什么没有即刻出现也没提决斗俱乐部。他沉默地为他家级长准备了热茶与水果,并往壁炉里添了新的木头。灵蛇坐在软垫椅子上,忽地抬眼看他:“你想说什么?” 飞燕几乎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您是最优秀的。” 灵蛇愣了一下,忽地笑了,那点罕见的笑意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变得十分柔和。他漫不经心地看着壁炉:“我没问这个……是你似乎心事重重。” 年轻的赫奇帕奇有些窘迫,他轻咳了一声,结结巴巴的开口:“是……有人让我转告您,说魔药教授近日可能会找您。” “嗯。我知道了,”灵蛇淡淡地说,他又垂下了眼睛专注于书本了:“原本定的是今晚,但与‘决斗俱乐部’冲突了。我明天会去找的。” “……嗯。” 斯莱特林的级长突然补了一句:“我会赶在你的比赛前处理完这件事。” 飞燕眨了眨眼,他感觉自己的胸口正慢慢鼓起一个充满快乐的气球,他又紧张又高兴:“那我明天下课后去找您!”他语速飞快的说道:“比赛是下午两点,我和您一起吃午饭!” “那你直接去魔药课教室那边。”灵蛇懒洋洋地说。 “好的。”他说。他突然迟疑了一下,这点反常当然被斯莱特林的级长发现了,灵蛇皱着眉:“你今晚怎么了——想说什么直接说,别磨磨蹭蹭的。” 年轻的赫奇帕奇感到紧张。他知道他不该问,可他实在是忍不住。因为紧张他感到口干舌燥头脑发昏,出口的声音都似乎不是自己的:“对于明天的比赛……您希望那个学院赢?” 斯莱特林翻书的动作停住了,他抬起头直视面前的年轻男孩,声音很慢,但十分清晰:“于理而言,我当然要支持斯莱特林,”他顿了一下:“但——我希望你赢。” 仿佛有人在脑海里点燃了一串最高级的费力拔烟火,无数美妙的魔法火焰砰然炸开,那一瞬间飞燕相信,明天他绝对能打出一场精彩的比赛取得一个漂亮的胜利。他抿着唇也没绷住笑意,索性咧开嘴笑了起来,反反复复语无伦次的说“谢谢”和“我会的”。 然而,一个疑问却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冒了出来——魔药课教授要找灵蛇级长,是因为什么?现在所有与魔药相关的事都能引起他的警觉和关注。 只是他现在太过高兴,于是这个问题只在他心头轻轻掠过,没有留下太深印象。 【TBC.】 第14章 Chapter 14 飞燕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还没亮。他难得地没有直接起床,而是在床上多躺了一会。周围一片漆黑,他伸手拽开了幔帐,缓慢地坐了起来。未拉紧的窗帘外,天空是阴暗的深灰色,天边隐隐透着光,但那点光太过微弱,完全没办法引领整片天空发生变化,为接下来的一整天带来光亮。他的舍友还在熟睡中,他能听见他们细微而平缓的呼吸声。 他的直觉告诉他现在六点不到——可能是五点半,甚至更早。他今天上午最早的课都要是八点,他完全可以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可是他没有半点困意。兴奋和紧张两种情绪充斥在他的胸膛,以至于他根本无法再次入睡。 他摸索着带上自己的黑纱眼罩,视野里的一切变得更暗了。然后呢?他茫然地想。他要做什么? 年轻的男孩陷入了无所事事的迷茫中。他不可抑制地想起了他家级长——因为今天有比赛他没留在他家级长那儿……其实这个与理由跟比赛没有关系,是别的原因——那些让他觉得如果选择留下他会不安的原因。无可否认,与灵蛇级长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感到无比快乐,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觉得不安——这样的时光太美好了,仿佛、或者说就是他偷来的。冰火两重天感受让他的内心受到了煎熬。所以年轻的赫奇帕奇选择了离开。他告别了他家级长,但他得到了一个晚安吻。 灵蛇级长的唇印在他的额头,那感觉可真是柔软……哦,天知道他是多想和他家级长待在一处。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别再沉浸于那些甜蜜的回忆中。 天色似乎比不久前亮了一些,但还是阴沉沉的。飞燕机械性地起身,换衣服,叠被子收拾床铺,时不时地抬眼看窗外,思考关于下午的魁地奇比赛……魁地奇比赛。他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眼他放在床尾箱子边上的扫帚——最好的白蜡树木材,流畅的线条,漂亮的外表似乎在黑暗中也能熠熠生辉,在扫帚的前端印了他的名字与一只翱翔的隼……他的火弩箭。 他看着他忠实可靠的伙伴,僵硬又温柔地笑了一下。几分钟后,优秀的找球手抱着他的扫帚,坐在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里,开始精心地修剪扫尾的枝干,并为扫帚擦上防护油。 又过了一段时间——大概快有一个小时,年轻的赫奇帕奇终于对他的扫帚做完了全套护理。他满意的收起工具,抚摸着他的扫帚。突然男寝入口处传来了脚步声,飞燕转头看去,是秋水剑。高年级的学生微笑着冲他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他点了点头:“早。” “在打理扫帚?真勤快。”秋水说,“待会要不要一起去吃早餐?”他看见飞燕脸上的表情,轻轻松松地补了一句:“别露出这么不舒服的表情。只是出于礼貌的问候而已,仅代表我个人——我想今天早上圣火令还不至于会拉着我们一起来个‘超前的有利于队内团结的早餐’。比起早餐,我更相信他不会放过的是午餐时间。” 清晨的礼堂人烟稀少,飞燕径直走过去给自己盛了一碗粥,秋水坐在他斜对面,拿了一片面包往上抹果酱。尽管是一起来吃早餐,但他们之间没有任何交谈。胃中的充实感逐渐让飞燕找回了目标,告别了无所事事的茫然。他吃得飞快,并在心里安排计划好了到比赛前为止的所有事。 在距离上个还有半小时的时候他吃完了早餐,去上上午第一节 的变形术。 担任变形术的教授正是赫奇帕奇学院的院长玄铁,他在课上展示了如何将一只茶壶变成螃蟹后再变回去。这引起了全班的惊叹,但在大家的鼓掌与欢呼之后,他们不得不苦闷地一头扎进厚厚的理论与反复练习当中。升入六年级,所有课程的难度都提高了一个等级。即使是拉文克劳的孤剑,也仅仅是在下课前成功的让茶壶变成了不会动的螃蟹标本。不过相比起绿竹将茶壶变成狼蛛的结果来看,这已经是很好的了。 十点的时候变形术终于下课,接下来再上两节古文字研究,今天的课程就全部结束。 古文字研究学一如既往的令人发困,年迈的教授在讲台上絮絮叨叨地念着期末考试可能考到的重点。飞燕根本无心去听,面上仍将笔记记得认真,但实际上他的心里只盼望着早点下课去找他家级长。 然而事与愿违的是,教授前一秒刚刚布置完长长的作业,后一秒就叫住了迫不及待想要出教室的飞燕。天知道这样一位平日里做什么都慢吞吞的老教授是怎么做到一口气都没歇还能说完那么长一串话的。 飞燕耐着性子听教授用缓慢如乌龟爬行的语气大声赞赏了他的作业,并向全班展示了这个“优秀范本”,然后指出了一些小错误。教授讲话真慢啊,每一个字说出来都仿佛需要一分钟那么长的时间。 或许过了快半小时,这缓慢的说话声结束了,教授终于舍得放他们下课了。飞燕几乎是一把跃起,匆匆地抓上作业就离开了,他抢在因为拖堂而显得情绪不高的学生们前出的教室。因为走的晚,走廊上几乎已经没有学生了。他选择了与礼堂完全相反的方向,直奔西北角的地下教室而去,祈祷着他家级长还在与魔药课教授交谈而不是已经谈完了正在等他。 他一路飞奔,直到来到地下室的办公室前听见里面传出的对话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那么,下半学年你就要参加N.E.W.Ts考试,并从霍格沃茨毕业。”一个傲慢的声音说,是魔药课教授。飞燕能想象到他在他的那间堆满瓶瓶罐罐的阴暗室内,懒洋洋地坐在老式扶手椅上缓慢说话的模样。“关于你未来的去向,你有什么打算么?” 屋内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回答。可能是因为对这位学生的偏爱,斯莱特林的院长没有计较,只是开口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说起来,赫奇帕奇的飞燕……你们最近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有么?我倒觉得我和他一直都是这样。”灵蛇突然开口说。飞燕没忍住笑了一下,不用想都能知道他家级长的表情一定是满不在乎的。在学校里,敢顶撞魔药课教授的恐怕只有他家级长了。停顿了片刻,灵蛇又道:“至于我的未来,我有自己的打算。” “行吧——(魔药课教授皮笑肉不笑地歪了下头,漫不经心地停顿了一下)你和那位赫奇帕奇之间的事我也没精力去管。至于你自己的打算……”斯莱特林院长说,他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语调像是一条滑腻的蛇,但无比的严肃认真:“老实说,你怎么想是你的事,但我不希望我的学生做出未来会后悔的决定。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飞燕才浮现的笑意戛然而止,像是有人往他的喉咙里猛地塞入一把细沙似的雪,干巴巴冷冰冰的,堵得他气管至胸口那一片生疼。 仿佛有道神锋咒割在他的心上,不然为什么会觉得心头发疼呢?他几乎是钉在了斯莱特林院长办公室的门口,好像被无形的桎梏给捆住了——哦是的,是的……他当然也不希望他家级长做出后悔的决定,尤其是这个决定的起因很有可能是他制作的,让他家级长服下的,下三滥的低等爱情魔药。 飞燕感到焦躁不安。他和他家级长之间发生的一切已经是错误的、不可挽回的了……无论是关系还是他的心态,都是不正确的。这已经是很糟糕了,而眼下还有更糟糕的事——如果此刻影响他家级长判断,做出错误决定的原因正是这份该死的魔药……! 停下,停下,别再往下想了。他训斥自己。毫无头绪的瞎想不会提供任何帮助……可是他现在该怎么办? 感情是最复杂的东西,它看不见摸不着,却无时无刻无处不在地影响每个人的行为,比如他。他的一切都是以灵蛇为中心——可他不希望他的一切被灵蛇当做重心……是真的不希望吗? 不可能的。他想。那可是他喜欢的人啊。怎么可能不期望那人多分一点目光给他? 他不愿意的只是以这种方式,这种原因让那人注意他,关注他……如果他能得到一个时间转换器,他会不计一切代价也要阻止那天发生的一切。 “我倒不认为我此刻做的决定未来会后悔。”门内灵蛇轻蔑地说,“后悔是失败者的懊恼与气愤,是他们无力的象征。” 又是一阵沉默。 “……看来我们无法相互说服对方。你不必现在就回复我的问题,”最后魔药课教授说,他似乎是不悦地撅起了他的上唇,但仍尽力在最喜欢的学生面前表现出耐心:“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来考虑。”顿了顿,重复了一遍:“我不希望我的学生做出后悔的决定,希望你能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灵蛇同学。” 他的话无疑使门外的飞燕松了一口气,他已经强烈的意识到解药的制作已经迫在眉睫。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不能再贪恋那点甜蜜,放纵自己的私心不去关注金铃索的进度了。 在事态恶化之前,他必须结束所有事——绝对不能让这该死的药阻挡了他家级长未来的路。就在他以为这场对话已经结束,准备迎接他家级长之时,他听见他家级长开口: “我压根就没打算说服什么人。来找你不过是告诉一声。”灵蛇说,“所以我的决定不会变,再见。” 才下定决心的赫奇帕奇彻底呆愣在原地,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活生生的吞了一块铅下去,连带着心都在往下沉。门开的瞬间他条件反射的跳了一下。飞燕怔怔地对上他家级长投过来的疑惑视线,结结巴巴含含糊糊的开口:“我在活动关节……对,活动关节,待会有比赛……” “你在紧张?”门在灵蛇身后缓缓地关上,斯莱特林级长注视了他的小巫师一会后缓慢的说道:“我不认为这场小比赛值得你紧张,你在魁地奇上一向是优秀的。” 年轻的巫师由自沉浸在刚刚的尴尬当中,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是一句安抚。他愣了愣,缓缓地抿唇勉强地笑了一下:“谢谢您。” 他的灵蛇级长是这么的好。 如果他真的吞下了铅,那么那块铅上一定还该死的裹了蜂蜜公爵里最好的酒心巧克力浆。让他感到无比痛苦的同时,还让他无比的不想放手。 按照早上设想的计划与突发情况,飞燕是打算与他家级长吃完午饭后,悄悄的去找金铃索的,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去校医院——甚至连午饭都没吃完就被圣火令拽走了。正如秋水剑预料的那样,他们的队长在午餐时间来了一次“队内团结聚餐”。赫奇帕奇的找球手只来得及与他级长做短暂的告别。灵蛇发出了一声冷哼,但没有反对。 圣火令带着他的队员们进了地下的厨房。温暖的火光与铜制器皿的反光映照在他们的脸上,上百的家养小精灵高高兴兴地聚过来,大声的向他们问好,并问他们有什么需要。然后不等他们回答,就用托盘盛放着牛奶、南瓜汁和茶递了过来。 队员们面面相觑,被这样的热情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们之中很少有人会来厨房。除了秋水。他看起来十分自然,从银质托盘上取了一杯茶后礼貌的道了一声“谢谢”。 “哇哦——”金刚杵发出感叹,他不自然的挠了挠头,“好厉害!”接过小精灵们塞过来的面包与香肠:“谢谢——但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会不会妨碍到他们工作?如果妨碍了你们的工作你们会受到……呃,惩罚吗?” “别担心先生!我们的工作刚刚告一段落!这点空闲时间用来招待各位先生完全没有问题!圣火令先生早就在一个星期前拜托我们做这件事了!”递来烤肉的小精灵面带笑容尖声尖气地说:“这是我们的荣幸!” “哦——谢谢。”赫奇帕奇的男孩说,“谢谢!这是我第一次来厨房……真是太神奇了!” “嘘。”圣火令笑了笑,竖起一根手指立在唇前,眨了下眼睛,“仅此一次,只做鼓舞士气用。毕竟我们不能给他们增添太多的麻烦,是不是?” 美味的食物如流水般的被送上来,小精灵们端着托盘跑来跑去,为他们送上可口的炖菜与布丁。每道菜都尽可能的迎合了他们的口味。 尽管食物十分美味丰盛,但每个人都很有默契地选择了吃个半饱,避免待会因为剧烈运动造成胃部的不适。 “请把肚子留给今晚的庆功宴,”最后,圣火令笑着说,他举起手中的南瓜汁向他们示意:“那才是放开享受胜利、喜悦与美食的时刻。至于现在,让我们出发吧。” 下午两点。全校师生陆陆续续地来到魁地奇运动场的看台上落座。天气还是没有好转,阴沉沉的,虽然刮起了风,但幸运的是没有下雨。飞燕跟随着他的队友们进入更衣室,他走在最后一个,隐蔽地四下张望——他既盼着能够见到他家级长,却又焦虑于魔药课教授与他家级长的对话,以及那份糟糕的爱情魔药。 同以往一样,圣火令没有关于赛前鼓舞士气的长篇大论,他微笑着拍过每个人的肩,给予眼神上的鼓励。 “我们会取得胜利的。”他最后说道,“今晚挂满胜利条幅的将是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 他们无言地相望,握紧手中的扫帚,跟在队长身后走向赛场。裁判杨家枪已经站在那儿了,脚边放着球箱与他的扫帚。呼啸的风中传来了观众们的欢呼声,身穿深绿色袍子的斯莱特林队几乎是与他们同时抵达赛场中央。 飞燕抬头环视观众台,他在斯莱特林最高席那儿找到了他想见的人。他僵硬的冲那儿抿唇笑了笑,他家级长点了点头,也笑了一下。在他转回头的时候,他看见了站在对面队伍里的毒龙银鞭——他是斯莱特林的击球手。七年级的斯莱特林晃着手中的球棒,眯起眼睛对他微微一笑。 担任斯莱特林队队长的是四年级的合欢铃,她自信满满扬起脸,冲圣火令露出灿烂的笑容。在高大的圣火令面前,这位小个子的击球手看起来格外娇小可爱。 双方队长上前握手。合欢铃落落大方地伸出了右手,圣火令挑了下眉,他没有中规中矩地握住,而是单手执起,弯腰的同时轻轻地抬了一下,是虚吻。这个举动无疑让观众席的女孩们发出了尖叫。 “哦,得了吧,”合欢铃抽回手,笑嘻嘻地扮了个鬼脸,“这招对我可没用,圣火令学长。还是说——”她拉长了声音:“做好打算让你的粉丝们在我赢得比赛后围攻我呀?” “对女孩的基本礼仪而已。”圣火令微笑着说。“至于你说的‘围攻’——我保证,绝对不会发生。” 合欢铃耸了耸肩。 “好了——骑上你们的扫帚吧!”杨家枪说,他踢开了球箱。游走球最先升空,紧跟着的是金色飞贼。飞燕只来得及瞥见一点亮光就消失不见了。红色的鬼飞球被抛入空中,尖锐的哨声随之响起——比赛开始了。 半空中的风肆无忌惮地在赛场内呼啸而过,狂风卷起所有人的袍子,猎猎作响。飞燕飞的很快,他几乎是第一个窜上高空的,斯莱特林的找球手紫薇软剑紧随其后,他像是一道流光,迅速地找到了观望点,两位找球手在空中对望了一眼。 比赛开始十五分钟,金色飞贼还是毫无踪迹。一个个黄色和绿色的身影在飞燕下方掠过,好似借了风势般迅捷。狂风大作中他隐约听见解说的声音:“赫奇帕奇领先——现在是五十比十!” 他们商议的战术似乎是起了效果,五分钟内赫奇帕奇又进了两个球——突然他听见脑后传来嗖嗖声,一个游走球张牙舞爪地向他冲来,看架势简直就是一枚小型炮弹,飞燕闪身躲过了,他能感受到球从他身侧擦过时带起的风。金刚杵匆匆的追过来,用力将球打得更远:“是他们的击球手毒龙——这个角度可真险!幸好你躲过了!” 飞燕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毒龙银鞭,后者挥着球棒似笑非笑。他直接调整了方向,往更高的地方去了。斯莱特林的找球手似乎是消失了——至少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他没看到。 风似乎更大了,在这种天气里进行比赛实在有些吃力,鬼飞球每次被抛出去都会因为风的原因而偏离路线。斯莱特林的越女剑才将球拿到手就险些被风从扫帚上吹下去,但她及时稳住了,扫帚借着风势漂亮的改变方向躲过前来拦截的青光利剑,她像风中的一片羽毛般轻盈,一路狂奔—— “她突破了赫奇帕奇的防守来到了球门前——不知道这个球是否能进,但愿吧!圣火令作出了预判来到了位置上——可能进不了……等下!合欢铃出现了!她在分毫之间拿到了球然后——进了!斯莱特林加十分!七十比十!赫奇帕奇领先!” 观众席上斯莱特林们爆发出欢呼。即使自命高贵矜持的他们也不住的挥舞手中的旗子,为所属学院的队员们呐喊。 金色飞贼仍然没有出现——就在此时,他看见距离他几英尺处的紫薇软剑突然皱起了眉,下一瞬他猛然俯冲,像一只捕猎猛扑的鹰,没有任何减速甚至还在加速——解说的声音响起:“斯莱特林的紫薇软剑突然开始俯冲——他为什么突然做了这样的举动?难道是——哦梅林啊!是金色飞贼吗?” 飞燕根本没来得及思考那金色飞贼是否真的出现了就下意识的猛地俯身压低扫帚,直追斯莱特林的找球手而去,他们像是两颗同时坠落的陨星,速度快得让人难以置信。疾风撕扯着他们的队袍与头发,刮得脸生疼。飞燕终于追上了紫薇,与他并排,他们离地面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眯起眼睛迎着风寻找,却没有发现一点金色小球的踪迹——余光中瞥见紫薇紧抿着的唇与直视地面的双眼,还有他紧紧握住扫帚的手,仿佛随时要提起上升似的,他也确实是马上就停止俯冲了。他猛地明白了,然而距离地面只剩几米的距离了——看台上已经响起了惊呼声——千钧一发之际他用力拉住前倾的扫帚身体向后仰! “原来没有飞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朗斯基假动作!但飞燕察觉了!他及时的停住了俯冲!”解说员兴奋的大喊:“刚刚那一下真险!” 急速的俯冲带来了强大的惯性,火弩箭的优良性质让他重新找回平衡,稳住了扫帚,飞燕再次升入半空,紫薇在比他更高的地方来回穿梭着。年轻的找球手闭了闭眼,做了个深呼吸,他在心底告诫自己要集中注意力沉住气,催促扫帚再往上走。 突然,裁判的哨声吹响了。场内一片疑惑的声音,包括场内的队员们。圣火令骑着扫帚缓缓下降,风将他的袖子吹得鼓起来,他招手向飞燕,要他下来。其他不明所以的队员也跟着往下接,但都被圣火令挥手示意离开了。 “什么事?”飞燕没有完全的降落至地面,而是悬在半空中,他感到异常的焦躁:“如果是刚刚的那个朗斯基假动作——我没事,没受伤,还能继续比赛,可以了吗?” “你没受伤这件事让我感到非常高兴。”圣火令说,“但是你没事是不可能的。” “我不理解你的意思。”他皱起眉头,“请允许我提醒一句,紫薇软剑正利用这个时间不受干扰的寻找金色飞贼。” “还能意识到斯莱特林在利用这个时间找飞贼,说明你并没有完全的让不相干的事占据你的脑子。” 有一瞬间,飞燕觉得风是静止的,像是被人强行按了静音。什么声音都消失了,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包括他的心跳。他开口说话的声音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什么?” “紫薇俯冲是你追过去的理由是什么?是因为身为找球手他突然有了动作。”圣火令说,“而不是因为你看见了金色飞贼——很不巧的是,你没看到金色飞贼,紫薇却看见了。” 飞燕缓慢的眨了下眼睛。 “他刚俯冲那会确实是追着金色飞贼去的——”圣火令的声音也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似的,犹如雷声轰隆作响:“就在你追过去的前一秒。你追上他的时候金色飞贼就改变路线逃走了,他们的找球手就顺势带你往下冲,这个机会是你给他的。幸好——你及时发现了并进行了补救,不然就那个速度,你大概会撞断鼻骨。” “这是我的失误……”他嗓音嘶哑,生硬地说道。目光下意识地游移看向观众席,又飞快的转了回来。 “确实是你的失误,你在走神,在想其他的事。放在以前你是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给对手机会的。”圣火令说。他注视着他们的找球手,语气严肃,充满担忧:“请你记住,赛场上你绝对不能分神——我不管我的队员在想什么,但你请让你的心事离开赛场,被火弩箭远远的甩在身后。你在这,你的身份是找球手。” “……我知道。”飞燕干巴巴地回答。他握紧了手中的扫帚,掌心贴着光洁的木材,他反复的摩挲刻着他名字缩写的那片区域。即使是寒风呼啸,他仍能感觉自己的掌心在微微冒汗,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什么。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寒冷的空气灌入他的鼻腔与肺部,再睁眼的时候他冲他们的队长点了点头,提起火弩箭飞向赛场上空。 圣火令向裁判示意暂停结束,而后骑着扫帚重新回到球门附近。 比赛继续进行着。飞燕穿梭在高空的紊乱气流中,来来回回的搜寻金色飞贼。他躲过了好几次横冲直撞的游走球、斯莱特林的队员,甚至还有他自己的队友。抱球狂奔的青光利剑像真的化身成了一道青色的闪电,他气势汹汹地冲击着对手的防守线,秋水和齐眉棍在他身侧。(“鹰头进攻阵型——看来赫奇帕奇真的是在战术方面下了大功夫!”) 观众席上再次响起了喝彩声,似乎是又进球了——飞燕无心关注,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赛场上,想要从满场乱窜的球与人影中找到那一点金色亮光。 他的视线突然停住了——尽管那点反光十分微弱,但他确确实实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是金色飞贼!在格兰芬多观众席的下方!他紧紧地盯着那个方向,像是狩猎的猛禽,屏住呼吸——然后猛地冲出,速度瞬间提到最高! 一个游走球半道窜出,几乎是擦着他的发顶过去的。飞燕全身都伏在扫帚上,眼中只剩下那颗金色小球。只听“唰”的一声响,伴随着风卷袖口的声音,紫薇软剑也追了过来。飞燕没有在意这位对手——他有自信不被追上——他的唇近乎抿成一条线,刀子一般的风刮过他的脸颊与额头,丝丝寒意顺着黑纱眼罩的边缘往里渗。 他的速度已经提到极快,同等的速度下飞贼的动作好似被放慢,他能清楚的看见那枚小球扇动翅膀的模样。 距离已经很近了。 飞燕向前伸手狠狠地一抓,指尖已经触及到了冰凉的金属质感。与此同时耳边风声骤响,他听见台上传来的尖叫声与身侧什么东西裹着呼啸声撞过来的动静——他凭声音认出是一个游走球,如果他不避开,一定会被撞到。 他来不及再作出选择了。 “咚”的一声巨响。 在将飞贼紧紧抓在手中的同时,飞燕感到自己被什么狠狠地撞了出去,摔在沙地上滚了几滚。他听见肋骨处传来断裂的声响——他的肋骨一定是断了,剧痛席卷了全身,仿佛神经都在灼烧。他忍痛看向了游走球来的方向,看见毒龙骑在扫帚上对着他的方向,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然后甩了甩棒子飞走了。 因为疼痛身体条件反射地蜷缩起来,但他仍努力的举起手,所有人都看见了被他握在掌中的那一点金光。代表比赛结束的哨声吹响了,随之一同响起的还有解说的宣布“赫奇帕奇大获全胜”!,观众席上传来欢呼声,黄色的围巾挥舞着,成为一片明亮的欢乐海洋。飞燕终于放松下来,只觉眼前一黑。陷入昏迷的前一刻,他看见他的队友急速地向他冲来,与他家级长急切皱眉看向他的目光。 他冲他家级长的方向,咧开嘴笑了笑——不管怎么样,他这次飞的还算漂亮。 他们赢了。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躺在校医院里了,病床周围的帘子拉上了,四周静悄悄的。飞燕试图坐起来,但还没完全起身就因为肋骨处钻心的疼痛而再次躺下了。 帘子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扭头——“唰”的一声响,帘子被拉开了,金铃索端着一个杯子走了进来,皱着眉打量他,板着脸:“醒了?你昏迷了大概两个多小时,现在感觉怎么样?” 飞燕愣了一下,似乎是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几个小时前在魔药课教授办公室外听见的对话在此时猛地回到他的脑海里。 “对,我要找你来着。”他说,挣扎的要坐起,动作牵扯到胸腹一片,他蹙紧了眉——“躺下。”金铃索不耐烦地说,“你断了三根肋骨,还有一根出现了裂纹,保不准动这几下也会断——请不要再给校医院添麻烦了。” “不是,”他急切地开口,“我有事要问你——” “我不管你有什么事,”金铃索不耐烦地说,他将杯子递过去,里面是浑浊的黄色药水,“既然醒了就赶紧把药喝了,你可有三根骨头需要重新修复。” “不,请等一下,”飞燕说,他的语速飞快,连药都没看一眼:“是——是关于那份迷情剂的。这么久了解药还是没有结果吗?” 男孩的动作顿住了,他垂下了眼睛,复又抬头,面色古怪:“结果早就有了……” “早就?”飞燕抓住了关键词,“什么意思?” 金铃索又不说话了,飞燕感觉自己像是被放在火炉里煎烤,从心到身都在发颤,他死死地盯着男孩,捏着床单的手指关节泛白。 “在这之前,我想问你,”终于,男孩开口了:“那份迷情剂是什么时候服下的?” “一个月前。”他说,语气无比笃定,“我记得清清楚楚。” 金铃索的嘴唇动了动,他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飞燕,似乎想从他的脸上辨别出话语的真假,但显然他看出了赫奇帕奇真挚的焦急,于是他的面色更加古怪了。他说话很慢,近乎是一字一顿:“然而,我制作并实验后发现,那份错误的迷情剂的药效,只有半个月。” 【TBC.】 金铃索:惊不惊喜意不意外?(X) 朗斯基假动作:找球手假装看见飞贼在下面远远的地方,于是急冲下去,但是就在快要触碰到地面的时候停止俯冲。这一动作是想让对方找球手效仿自己,撞击到地面上。 第15章 Chapter 15 半个月前? 飞燕快速地在脑海中回忆——倒回的时间定住了——那天是他本学期的第一场魁地奇比赛,赫奇帕奇对格兰芬多。他们输了。比赛结束后他没有找到他家级长……因为他家级长去了霍格莫德。那时候他满怀着失落,躺在寝室的床上难以入眠……然后他的灵蛇级长来找他了,站在宿舍门口,魔杖点着光,身形笼罩在浅薄冷色的光晕中。再然后,他们拥抱。他至今记得他将灵蛇级长抱入怀中时感受到的寒意。他家级长的唇也是冰凉的,仿佛亲吻过冰块……但很柔软,接吻让他们唇齿间的冰冷融化了,只剩下令人情迷意乱的热度…… 飞燕的脸像是烧起来似的烫。他无意识地拽紧了被单的一角,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竭力保持声音平静,他大声的反驳,但语气里明显带着慌乱,与其说是在告诉金铃索倒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不可能。半个月前——”他突然闭上了嘴,像是用力将什么咽回喉咙里。 他停顿了片刻,再开口的声音极冷:“这种事还请不要胡说。” 斯莱特林的男孩微微地皱了皱眉,露出了一只猫不小心嗅到了不喜欢的食物那样的表情:“信不信由你,我只是陈述事实。” 他沉默了,捏着被单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松开。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觉——像是有人强行给他灌了一杯糟糕透顶的玩意,然后一本正经的告诉他那是良药。然而实际上,他的所有思绪和杂乱的心情都随着那杯玩意一同被咽了下去,脑海空空如也,胃里一片翻腾。 他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金铃索,实际上目光根本没在男孩身上。但这也足以让金铃索觉得不自在了,年轻的斯莱特林移开了眼睛,才想起来手中的杯子,他小心翼翼地将杯子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玻璃磕在木质桌面上发出一声脆响,这点动静惊醒了飞燕。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飞燕突然问。 “五天前,”金铃索说,他顿了顿,没头没脑地又说了一句:“我以为这件事对你来说已经过去了。” “什么?” “因为看不出变化。不管是服药者还是你们之间。”男孩说,声音像风一样轻像云一样柔。他孩子气地皱了皱眉头:“就……好像药没有失效一样。” 飞燕愣了一下,张口想说些什么。 就在此时,校医院的门被大力推开了。好几个人的脚步声混在一起向飞燕所在的床铺位置走来。空气中弥漫着花香与食物的香气,其中有一个人走的特别快,他最先走到帘子外,拉开了洁白的帘子——飞燕愣愣地抬起头,看见圣火令露出一口亮晶晶的牙齿冲他笑。 “我们亲爱的找球手,今天飞得太精彩了。”圣火令说,他还穿着他的金丝雀黄队袍,怀里抱着一束鸢尾和天堂鸟,每朵花都鲜艳得像是刚被摘下,似乎还带着露水,明显不是这个季节会出现的:“认识的可爱女孩帮忙做的,她们托我带给你,祝愿你早日康复。” 在他身后,是赫奇帕奇学院队的队员,还有一些同学院的学生。格兰芬多的绿竹棒也来了,站在人群外围向他招了招手。 “……谢谢。”飞燕看着那捧花生硬地说,“只是断了三根肋骨,我认为没必要如此大张旗鼓——休息得当我明天就能出院。” “可别这么说,”赫奇帕奇学院队的队长笑眯眯地将花放在了床头柜上,扑面而来的浓郁芬芳让飞燕皱了皱眉。“这是十分值得庆祝的胜利,当然不能少了你,我们刚刚去了一趟厨房……” 年轻的找球手这才发现他的队友们手中都拿了食物——秋水剑特地晃了晃手中的南瓜汁:“因为你是伤员,我们也不是格兰芬多,这儿也没有曦月刀——我想南瓜汁会更合适一点。” 他们围在飞燕的床边,将各种蛋糕点心堆满了床头柜,大把大把的糖果被洒在他们找球手盖的亚麻被上。每个人看起来都十分高兴,就连青光利剑都没有板着脸。 周围一片快乐友好的氛围,飞燕毫不怀疑若不是今天校医院除了他没有别的病员,这群人会毫不犹豫地拉开所有帘子给在场的所有病人伤员送上食物,邀请他们一同分享这份喜悦。快活的赫奇帕奇们聚在一起,举起手中的南瓜汁,弯起眼睛笑喊“干杯!”。不知是谁往飞燕的手中也塞了一杯,他不得不也举起杯子,干巴巴的应和了一声。 玻璃瓶碰在一起发出悦耳的声音——飞燕抬起手的时候明显感到手臂牵动两肋的剧痛,仿佛有人再用锤子轻敲他的伤处。周围的嘈杂使得这份痛感更加糟糕了,疼痛似乎沿着神经钻入了他的脑子里。年轻的赫奇帕奇觉得自己此刻被关在了一间满是康沃尔郡小精灵的屋子里——嘈杂声混着剧痛让他头疼欲裂,心烦意乱。 “我很抱歉在这个时刻打断你们,”突然有人说,语气冷冷淡淡,完全没有抱歉的意思。金铃索站在人群外,不悦地看着兴奋的赫奇帕奇们,“但请注意,这里是校医院,你们的面前是一位断了三根肋骨的伤员。这里需要安静,而他需要休息。” 这个声音无疑让飞燕觉得好受点了。 男孩顿了顿,环视了一圈安静下来的赫奇帕奇,毫不客气地开口:“如果没事,还请出去。” 被打断庆祝的赫奇帕奇们表示不好意思和理解,他们选择将糖果与点心留了下来,并塞了一些进金铃索的怀里,他们离开之前十分诚恳的、郑重其事的向飞燕保证会为他补上这次“遗憾”。 飞燕面无表情的拒绝了。 最后一个走的是金铃索,斯莱特林的见习小校医在临走前特地嘱咐他记得喝药,然后为他拉上了帘子。然而飞燕根本就没听见,所有声音都被他自动屏蔽,他像是给自己施了个闭耳塞听咒。他呆呆地坐了一会,突然重重的向后倒去。幸好床铺足够柔软,不然这一下足以让他的伤痛加剧。 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思考了——疼痛和喝药被他抛在脑后,茫然的赫奇帕奇怔怔地望着天花板,他绝望的发现,尽管那些吵闹的声响让他心烦意乱,但多多少少的还是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一旦环境安静下来,他便会彻底的,无可抑制的,反反复复的想着金铃索的话。然后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他惴惴不安,却又悄悄的生了些不可言说的期许——可他忽然又不知道自己在不安什么,期许什么。 是他家级长可能已经知道了迷情剂的事吗?半个多月前在图书馆的那场对话仍被他记在心上,他家级长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他连他当时的说话语气与表情都记得一清二楚——“解除魔药后我会找到那个让我误食魔药的家伙,把每种高级黑魔药都在他身上试过一遍。不论那人是谁。” 还是金铃索说“药效只有半个月”和“看不出变化”?于是他稀里糊涂的信以为真,于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开始期许这万分之一的可能——哦,别做梦了,迷情剂不可能带来真正的爱情。 他心心念念的人不在他面前,他无法得知真正的答案。此刻他无比迫切的想要见到灵蛇级长,却又无比的不希望他家级长出现,因为他可能连问出口的勇气都没有。 飞燕躺了大约有四个小时,或是更久,久到他都可以记下天花板每个裂纹的模样。窗外的天色逐渐变暗,夜之女神诺克斯款款而来,名为黑夜的裙摆笼罩了大地。他还在盯着天花板,仿佛那是一本极其有趣的书。馥郁的花香熏得他头脑发昏,但心里的一团乱麻与空腹的饥饿感让他无法安稳入眠。他断断续续的睡着,挂念他家级长。他分不清自己是在昏迷还是在沉睡,光怪陆离的梦境里一会是他家级长厌恶的面容,一会是旋转的坩埚与喷洒的药水,他一次又一次的惊醒,最后实在是睡不着,只能在头晕脑胀中靠着胡思乱想打发时间。 窗户外飞过一只猫头鹰,扑棱的翅膀发出“哗啦啦”的声响,他听见金铃索离开的声音,男孩的脚步声放的很轻,显然是为了避免打扰到病人的休息——哪怕这里只有他一人。 现在大概是十点。他想。再不回去公共休息室就要关门了。 而他心系的那个人仍没出现。 又过了一会,门被推开了,发出“吱”的一声响。走道上的烛火溜了一束光进来,旋即又被关在了门外——可能是真武院长回来了。他似乎停在了门口。过了几秒钟,脚步声响起,但没有去往办公室,而是朝着他的床位走来。 飞燕闭上眼睛,放缓呼吸,假装睡着了。那人来到了他的帘子前。他恍惚地觉得自己产生了幻听,不然这个脚步声为什么听起来如此熟悉? 紧接着,帘子被掀开。他能感受到黑暗中那人注视他的目光,然后又转向了别处。长袍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飞燕听见玻璃杯被拿起来的声音。 “我应该没有教过你受了伤不治疗这种事,不然送你来这里干什么。”那人说,声音低沉,似有些不满。 飞燕猛地睁开了眼。月亮不知何时露了脸,皎洁的月光沿着窗台似水流淌,汇聚成河,徘徊在他心尖上的那位级长就站在他的床前,任凭月光落了一身,他仿佛在发光,像是一个深夜才能到访的美梦。 所有浑浑噩噩不知所措的胡思乱想戛然而止,脑海陷入空白。飞燕条件反射的从床上撑起身子,怔怔地张了张口,舌头像是打了结,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伸出手,想确认这是否是个梦,半道上突然觉得这样不恭敬,于是硬生生地停了下来,悬在半空。 进退两难。 披着月光的斯莱特林级长不知道飞燕弯弯绕绕的心思,自顾自地将杯子塞了他家小巫师的手中:“既然醒着,就自己把药喝完。” 飞燕握紧了杯子,眨了眨眼,视线对上他家级长的双眼,那双漂亮如祖母绿般的双眼染上了银白月色,像是碧色的湖面倒映精灵飞过的点点光亮。短暂的惊愕过后,那些乱糟糟的问题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脑子里。年轻的赫奇帕奇紧紧地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他告诉自己不能再逃避了,有些问题必须解决。不管结果如何,他都做好了准备。但即便如此,他仍觉得每一个字出口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您都知道了,对吗?”他低声问道。 灵蛇坦荡荡地注视着他,点了下头。 这个回应让他打起了精神,仿佛心中有一簇小火苗正悄悄冒头,只用一个答案就能将他整个点燃。他紧张无比地舔了舔唇:“那……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揭穿他,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在知道之后仍与他保持着不正当的“情侣”关系?他可以期待吗?在发生这一切后,他可以……继续待在他家级长身边吗? 等待回答的时间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飞燕紧紧地盯着他家级长,但他什么也没看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久到他感觉心跳逐渐变缓,刚刚燃起的小火苗被熄灭。心灰意冷的年轻巫师觉得自己可能永远都得不到答案了。他低下头,举起杯子将药水一饮而尽,生骨灵喝起来真是糟糕透了,像是灌下了一杯浓酸,剧烈的灼烧感从口腔一路烧到喉管,最后进到胃里。 “答案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么?”灵蛇突然说。 药水还未彻底咽下去的飞燕呛住了,他连连咳嗽,眉头皱成一团,却感觉燃烧的药水从胃烧到了心口,他的心脏恢复跳动了。 “可是……您……”他语无伦次地说。 “我怎么?”斯莱特林的级长反问道,他往前跨了一步。这下飞燕彻底看清了他不自在的神情,他抽掉了飞燕手中的玻璃杯,重重地放在柜子上,发出了一声冷哼:“我不是没有脑子只有原始冲动的动物,不会随时随地冲人发情,我会做出相应的感情选择。” “不,不是……”飞燕结结巴巴地说,因为难以置信他感到一阵眩晕,“我只是不敢这样想……我问过您如果中了迷情剂会怎样,您告诉我说不会原谅那个人。我……”语言逻辑彻底混乱,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归于沉默。他紧张地凝视他家级长。 “你又不是‘那个人’。”灵蛇说,“这根本不一样。”他又靠近了一步,借着月光飞燕发现了他家级长同样发红的耳廓。现在他们之间只差一个拥抱的距离了。 “我可以拥抱您吗?”飞燕发现了他们之间距离的秘密,小声的问道。他仍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所以问的声音很小,生怕打碎了这个“梦”。 回应他的是灵蛇级长十分矜持也十分肯定的的颔首:“可以。” 他像半个月前的那个晚上一样,张开双臂,抱住了他的级长。这个瞬间他才真正的意识到这不是梦,他家级长被他抱在怀中,斗篷微凉,露出的皮肤却很烫。灵蛇顺从地往床上倒,快要压下的时候记着他的小巫师的伤势,撑了住了双臂。飞燕缓缓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而后缓慢而坚定的收紧了手臂。 一切似乎都毫无变化,他们自然无比的,同以往一样在拥抱后的方寸之间寻找对方的唇,湿热的吻与纠缠的舌;然而一切又是确确实实的不同了,没有不安也没有焦虑,他们不再是不正当的情侣关系了。 如果以后需要施展守护神咒。赫奇帕奇闭上眼睛想。这段记忆将是他最大的快乐源泉。 “我喜欢您。”亲吻的间隙间飞燕突然想起了半个月前的告白。他决定再说一遍。粘腻的吻也没让他的话语变得含糊,他吐字清晰,仿佛在说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很久很久了,一直都……喜欢着您。” 灵蛇垂下头与他额头相抵,他近乎是贴着飞燕的唇在说话:“我知道”顿了顿,他笑了一下:“我一直都知道。” 现在到天亮,还有很长的时间。 而他们,也还有很长的时间来确认这件事。 【END.】